温暖,久违的温暖。
像被包裹在软绵绵的被子里,浑身都暖烘烘的。昏昏沉沉中乔娇娇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跳跃的火光和飞舞的火苗。
不远处的火堆里干树枝烧得劈啪作响,暖黄色的光线映衬着那人的侧脸在山洞的墙壁上投射出菱角分明的轮廓。
那人坐在距离洞口附近的一块大石头上,身上穿着一件纯黑色长款羽绒大衣,因为没有系围巾,拉链被拉到最顶端,抵在他几乎完美的下颌处。洞口外一阵凉风吹过带起他额前碎发,发梢错乱飞舞,美得犹如在雪中傲然绽放的花。
乔娇娇用力的挣扎着爬起身,手心里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她不由地邹紧眉头,倒吸一口凉气。
“醒了?”那人的声音随着洞外冰凉的寒风一同侵入温暖的禁地,瞬间化成一把锐利的匕首深深扎进她的心窝。
“嗯,这是哪里?”她边说边打量起四周来。
他们好像在不大的山洞里,洞的正中央燃烧着一团小小的火堆,身上盖的是背包里带来的羊绒毯,脚下没有鞋子,但被人用一条棕色的围巾裹得严严实实。
“山顶东面的一个山洞里,外面雪太大暂时走不了。”那人语气依旧平淡如常,说罢拾起一根木棍翻动着火堆里为数不多的干柴,好让更多的木料能充分接触到空气。
不多时火焰便重新旺盛起来,火舌如同巨蛇吞吐的信子,忽隐忽现,温暖再次如期而至。
“是你找到我的?”乔娇娇尽量回忆起失去意识前的记忆,她只记得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那人的身影,她原以为是自己死期将至,出现跑马灯似的幻觉。
“徐芝晴他们等不到你,大雪封了路也上不来,所以只好打电话给我。”那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支烟点燃,眯着眼深吸了一口。
“你一个人上山的?”她有些着急又有些生气,不由脱口而出地说,“冒着这么大的风雪上山也太危险了,你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
“我不来,你不就出意外了吗?”那人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但仔细琢磨却不难发现其中蕴藏的丝丝愠怒,“这么极端的天气你还一个人待在山上,到底还要不要命了!”
“我……对不起,我没想过会给大家造成这么大的困扰。”
“乔娇娇,你能不能对自己负责任一点,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现在恐怕已经冻成冰雕了。”那人越说越激动,声音却越来越低沉,只有双眸仍然耀如晨星,丝毫不逊色于蓬勃燃烧的火星。“我以前只当你脑子不灵光,没想到你居然笨到这种地步。”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正对上他炯炯有神的眼睛,乔娇娇不自觉地撇过头去掩藏起视线,“对了,你有没有是受伤?”
乔娇娇不知道,那人在接到徐芝晴电话的第一时间抓起外套就往雪里冲,徐芝晴站在酒店门口守着的时候,连同几个人一起拼命想要把他拦住。可那人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力气大到恐怕,不论他们几个怎么拽都拽不回来。
那人疯狂的抵抗,疯狂的挣扎,疯狂的咆哮,他歇斯底里地吼着,“都给我滚开,我今天非要找到她不可。”
“我已经联系过附近的救援队了,他们现在就派人过来。何总再耐心等等,很快就可以把娇娇带回来的。”徐芝晴急切的宽慰着,只是她自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这话说出口又怎么有说服力。
那人显然也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扯着嗓门说,“我再说一遍都给我放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徐芝晴哪里见过何湛这副濒临崩溃的模样,在她的印象里千晖的何总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高高在上的领导者,和她的上司封恺一样是一个冷酷无情到只会工作的机器。
他从来都是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就算偶尔说出的几句温文尔雅的话,仔细一琢磨也都带着些许令人无从反抗的强势。他一贯理智,对任何事情不放在心上,面对任何境地都可以做到坦然自若,宛如掌中之物。
只是徐芝晴从没想过,只是要事关乔娇娇,何湛就像疯了一样完全失去理智,他执拗的一意孤行,为了她甚至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面对何湛泛红的双眼和在寒风中战栗的身体,徐芝晴不难猜到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到底有多恐惧,所以她只能妥协,目送何湛义无反顾地冲进纷飞坠落的大雪里。
雪夜之下,辰星未露。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寻着她来时的路,也不知走了多久,眼眶里不经意间滑落的水珠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如同令人绝望的鸿沟布满全脸。
那个时候的何湛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害怕吗?可不出半秒钟他就有了答案,怕,是真的怕非常怕,这辈子从未这么怕过,他怕失去,怕再也见不到她,怕到双手止不住地一直抖,怕到呼吸不上来胸口直憋闷,怕到张嘴也吐不出一个字来,甚至怕到都没法喊出她的名字。
直到他在快到山顶的一条小道旁看到了她,像是一个破败的洋娃娃颓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