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lvermorny
阿瑞斯·范宁(Ares Fanning)把自己沉入壁炉旁柔软的扶手椅中,海蓝色的眼眸扫过空荡荡的休息室,额前垂落的软而浅的黑色发丝在他轮廓精致的脸上投下点点星屑般的浅淡阴影。几乎所有雷鸟学院的学生都选择了回家度过他们愉快的圣诞节假期,昔日喧闹的休息室里仅剩下壁炉火焰燃烧时卷起的“噼啪”声,暖和的火光在绘满金色雷鸟的壁纸上投下雕塑般的剪影。
也许对于他们来说,假期是一种解放;但对于阿瑞斯来说,回家只是套上另一副枷锁。也只有在这个冷清的时刻他才能短暂地放纵自己,不需要再维持那些被所有人称之为完美的表象。
“难得放松一下,你的表情也像是伊芙老婆子又不会移形幻影到你身边一样。”慵懒的腔调自绣着雷鸟图纹的沙发上传来,阿尔弗雷德·斯图尔特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暖金色的沙发上,浅金色的长发松而软地束在脑后。他眯起眼睛朝阿瑞斯送来一个花哨的飞吻:“放松一下,我的小阿瑞。”
“别那样叫我。”阿瑞斯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迎上对方吊儿郎当的笑容:“你哥哥显然对你选择了留校很不满意,已经有第三只猫头鹰飞来送信了,你真的不打算看一下?”
没有人想到他会和阿尔弗雷德成为朋友,也没有人能够理解。阿瑞斯·范宁是伊法魔尼公认的“完美”的标尺,他天赋异禀,面容精致,礼节无可挑剔,就像是小说里被精心雕琢成的艺术品,美好却又不似真人。“敬而远之”是阿瑞斯从小便已经习惯的待遇,在那些人眼中他就好比璀璨夺目的宝石,即使再过华美珍贵也不具备温度,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用阿尔弗雷德的话来说,就对连女生们的告白信件阿瑞斯都会仔细找出其中的语法错误,再以一种委婉而疏远的方式给予回信。
但是阿尔弗雷德与阿瑞斯截然不同,他不仅继承了斯图尔特家族标志性的金发蓝眼,还传承了家族惯有的八面玲珑,即使一个斯图尔特只是在陈述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情,舌尖也仿佛有罂粟绽放,字里行间透着蛊惑人心的意味。曾经有一位来自中国的巫师用“人面桃花”来形容斯图尔特家族的孩子,虽然阿瑞斯并不能完全理解这个比喻,但他能够想象出那种名为桃花的植物有多么撩拨人心。
阿尔弗雷德是这一届伊法魔尼新生中一朵格外灿烂的奇葩,但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姓氏和外貌,更因为分院仪式上雷鸟和长角水蛇的雕塑同时向他发出了邀请——据说这种情况平均五年才会出现一次。阿瑞斯曾一度认为阿尔弗雷德应该像其他斯图尔特一样进入长角水蛇学院,然而对方每一次面对这个话题时都只是笑而不语。
“哎呀,要是没有我在你身边,你可要怎么办啊?我留下来当然是为了陪你啊。”阿尔弗雷德笑吟吟地凑近阿瑞斯,他的笑容天生具备让女生面红耳赤的人魔力,也具备让阿瑞斯产生一种忍不住要照着他的鼻子来一拳的错觉。
“真可惜,假如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只能享受一个清静的圣诞节了。”
“那你的圣诞礼物也没办法送到那只漂亮的小猫咪手上了,要知道她可是远在英国的霍格沃茨——唔——格兰芬多学院。”阿尔弗雷德用修长的双指夹起一张陈旧而模糊的照片,照片中脸色苍白的女孩正试图躲避相机的闪光灯,一看就知道这是从某张旧报纸上剪下来的物品。“光凭你的猫头鹰根本不可能送达。”
阿瑞斯淡淡地夺回照片,仔细地叠好收入怀中:“谢谢,你就像一只正在开屏的孔雀一样迷人。劳烦挪一挪,因为你的光芒有点刺痛我的眼睛。”
“假如不是我哥弗朗西斯刚好要去英国谈一笔新的生意,我又刚好小小地拜托了他一下,你的礼物估计就要打水漂了。”阿尔弗雷德得寸进尺地揽住阿瑞斯的肩,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说起来,我为了你还欠了弗朗西斯那只老狐狸一个人情,所以你是不是应该补偿一下?比如说,你为什么这么关注一个英国女孩?”
阿瑞斯看向壁炉里摇曳的火苗。阿尔弗雷德的问题让他短暂地陷入了回忆当中,暖金色光芒的映射下他散落额前的碎发和一丝不苟的校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阿瑞斯从小便在伊芙面前循规蹈矩,但他却并不喜欢循规蹈矩。就好比他不会像别的小孩一样在午夜偷吃零食,却了解家里每一颗糖果的位置。再例如他在十一岁那一年知道伊芙的房间里藏着一张陌生女孩的照片,玻璃相框闪烁着宛如伊甸园苹果一般妖冶的光泽,让他在理智和好奇心之间选择了后者。
照片里的那个女孩长得很美,有着白瓷般的肌肤和夜幕般的黑色长卷发,五官精致得宛如橱柜中精雕细琢的洋娃娃,左眼角下点缀着一颗精巧玲珑的泪痣。但是最令他印象深刻的还是女孩那双深邃如星辰的蓝眼睛,灯光映射下的瞳孔仿佛狡黠的猫儿,似乎曳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双眼睛在她尚显稚嫩的脸上尤为突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张脸总是给他一种令人不安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