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的不测给警方提了一个大醒,像周义坤吴舵逸这种人,手里握着太多人的秘密,移送之路没有那么简单。
经过上级的商讨,最后决定用真假周义坤/吴舵逸的方案,迷惑那些隐藏在暗处准备伺机而动的人。
陆岩打起精神,周义坤不回国接受审判,他无颜面对张图,走在护送之列,他比谁都更加小心谨慎。
好几次陈队想单独和他谈话,均被他回避,加上人还在境外,不是聊这些的时候,陈队没有强求,打算等回过后再和他好好谈谈。
耗费了一番不小的功夫,周义坤和吴舵逸被安全移送回南城。针对他们在境外的犯罪活动,警方开始马不停蹄地审讯,整理各类证据,争取早日移交到法院。
破了大案,局里张灯结彩欢天喜地,一片向荣。
陈队给陆岩放了长假,他的体检报告出来,没什么大问题。趁休假的日子,他回到南城参加了张图的葬礼。
他的身份被恢复,他的功勋被铭记,有很多记者前去取材,将他的事迹登刊报道。那段日子,新闻里网络上经常会看到他的照片。
而对于一名缉毒警察来说,照片在网络上被公开,则意味着他已经牺牲了。
出殡那天下了磅礴大雨,久久不散的雾气拉低了能见度。
张图所在大队的几十名警官身着制服,在雨中排列站立,庄严敬礼。
耳边哀乐声不绝,悲伤又庄重。
张图年迈的父母哭得肝肠寸断,小天站在黑伞下,抹了一把眼泪。
他对这位血缘关系上的父亲很是陌生,他们几乎没有一起生活过,甚至,他以前一直以为现在法律关系上的父亲才是他的生父。可当他站在送葬的人群中,接受来自高级警官的慰问,听到新闻里记者对他的描述,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陆岩抬起头,眨了眨眼睛。
张图在他的卧底笔记本里留了遗书,洲城二环的房子给小天,银行卡的存款留给父母。遗书的末尾,他拜托陆岩有空多去陪陪他的父母,这些年他没时间尽孝,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此。
葬礼结束,陆岩留下来陪两老办理后续琐事,家里挂上了师父穿着警服的照片,他笑容灿烂,目光和润,像是从未离开。
他不敢在两老面前太过悲伤,怕他们走不出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之中。
小天放了暑假,搬到爷爷奶奶家里小住了一段日子。
他拉着陆岩给他讲张图以前的事情,他并不了解自己的父亲,但现在,他想要好好了解一下。
一个月后,陈队叫陆岩归队。
这次破了这么大的案子,上面非常高兴。
陆岩做一线卧底已经八年有余,经过这次,上面决定让他重见光明。卧底身份记录在档,已成过去;现在,他空降为市局缉毒支队的大队长。以后不需要再深入敌营,而是统筹办案。
“我给你申请了三个月的假期,除了偶尔会被叫回来配合周义坤的案子之外,一般不会打扰你。你趁此机会好好放松一下,去旅旅游,散散心。以后就要经常坐办公室了,一去就是大领导,收一收身上的痞子脾性。”
“至于周慕,没有证据指向她过去涉毒,况且这次还是她提供了抓捕周义坤的重要情报,我们已经打消了对她的怀疑,从嫌疑名单中划掉了。”陈队停了一下,“按照你的记录,给了她线人的资格。”
“呵。”陆岩扯了一个嘲讽的笑容,看向陈队,“她已经死了,还需要吗?”
“陆岩,你不要钻牛角尖好不好?”陈队凝眉,“我是警察,任何时候都只看证据说话。”
“对,你没错,你不过是按规矩行事罢了。”陆岩难得不与他争论,他别开眼,看向窗外。
只是亲眼看着她倒在自己面前却无法靠近的那种无力和颓然,每每想起,心都拢成一团,无法呼吸。
陈队有些不忍,反而希望他能大吵大闹的好。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等等。”陈队叫住他,“局里要开一场分享会,上级领导要来视察,想要你去做一个演讲,会带上墨镜口罩和帽子,你准备一下。”
“好。”
分享会那天,他久违地穿上了军装,左胸口挂着很多勋章,每一个都是他这八年来的证明,贴得满满当当。
场下座无虚席,前排坐着各位领导,他在主持人的邀请下上台。
他看着台下的同仁们,扫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红色横幅,拿起话筒,缓缓开了口。
“很抱歉在这样严肃的场合,我只能带着口罩墨镜出席。”话筒经过处理,出来的声音和他本人相差很多,听起来更加老成。
“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穿过这套制服了,因为大多数时候,我都隐藏在人群中。有时候我是送货的马仔,有时候我是买货的瘾君子,我会扮演各种角色,进入各种规模不一的犯罪团伙,和形形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