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陆岩,“帮我跟冬梅说一声谢谢。”
嘣的一声,啤酒瓶盖被撬开,液体泡沫一股脑儿地往外涌,周慕啊了一声,下意识往后撤。
陆岩放下手中的皮皮虾,立刻伸长胳膊握住啤酒瓶身,恍惚间,他好像握到了她浸湿的手指。
陆岩把酒瓶放到桌的另一边,泡沫顺着瓶子流到桌上。他随意瞥了眼瓶子上的标签,她好像很喜欢这个水果味的啤酒。但他不喜欢,酒就应该有酒的味道。
“道谢要自己说才有诚意。”陆岩回。
周慕觑了他一眼,扯了两只纸巾擦手,没有说话。她看见陆岩把皮皮虾放盘子里,推到其他菜旁边,接着又拿起一只开始剥皮。
周慕叉了一块皮皮虾,他眼皮也没抬一下。
“好。”周慕像是笑了一下,“下次有机会我自己去说。”
“嗯。”陆岩轻飘飘带上一句,“你别忘了就行。”
周慕一顿,“我没有忘。”
但是,这里说【我不会忘】不是才更合适吗?
陆岩抬眼看她,周慕是一贯清冷平静的脸孔,她永远是这样子,永远都让人难以通过表情去琢磨她的心理。
“事情变得棘手了。”周慕看着他的眼睛,坦言道。其实,她很喜欢看他的眼睛,因为那里总是沉静而深邃,会让人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包容,会让她感觉到难得的平静。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他今晚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父亲已经知道我们上船的事情。”
陆岩眼睛睁大。
周慕继续说:“由于各种原因,我把陈洱供出来了。”她观察到他的眼睛是内双,睫毛很长,眼尾有一颗很浅的小痣,不知道小时候是不是很爱哭。“我需要你的帮助,陆岩。”她诚恳地说。
窗外的雨声没了。
*
东南亚的气温瞬息万变,前一晚还在下暴雨,第二日又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毒辣的阳光洒在车窗上,陆岩带上墨镜,前面是一望不到头的车流,喇叭声此起彼伏,一有空隙,摩托车便见缝插针。
周慕的越野车在前,窗上贴着防窥片,看不清车内的景象。不过也不难想象,她一定坐在后排,身边是川仔,开车的是阿车。这样的天气和环境,她一定抱着双臂闭目养神,不说话的时候脸会很冷。
二十分钟后,他们终于通过了最拥堵的街道。
这两天泼水节,路上人多热闹在所难免。
陈洱被安置在泰国东北部一处小渔村,他们此行就是去接她回缅北。
路途不算近,开到中午,一行人将车靠在路边,找了一家店吃饭。
那是一家农家乐,主人将别墅花园改成了饭馆,还在院子里种上了橡胶树,一眼望去,全是治愈的绿色,马路对面有一片面积广阔的深蓝色海域,海上两艘快艇,成群的海鸥低空盘旋,不少人在栈桥上拍照留念。
周慕坐在二楼靠窗的皮质木椅上,扭头就能看到对面祥和的景色。
店里放着一首民谣,坐在对面的陆岩跟着哼,他凑到窗前,定定地望着那波澜壮阔的一幕。
“好和谐。”陆岩说。
如果这世界上的人和动物都像那般景象,也该多美好。
下午三点,望着不断拥堵的街道,周慕决定将车停在路口,换突突车到码头坐船。
阿车招了招手,拦下路边的一辆突突车,四座,陆岩坐到周慕对面。
显而易见,突突车比轿车快多了。
路边嘈杂,很多餐馆人群在庆祝宋干节,路上流淌着水流,到处人声鼎沸歌声喧嚣。
即使坐在车上也难免被那种快乐的氛围感染,好像以后的每一天都会像今天那么高兴。
周慕带着墨镜,淡然地望着外面的喧闹。
不多时,突突车在码头停下。
阿车率先下车付钱,正要周慕要起身时,对面的陆岩忽然站起,握住露在外面的把手,挡在她身前。
车身本来就狭小,他这么一挡,从后面看,她像是被他圈在怀里。
距离近到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只是她带着墨镜,看不清她的眼睛。
温温的凉水泼到背后,湿润的短袖紧贴背部,他后脑勺也没有幸免,几滴水从发尖低落到脖子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滑落。
川仔皱眉。
扯着水管泼水的小男孩从路边跑过,继续浇零星站在路边的人,嘴里还用泰语喊着祝福的话语,声音渐行渐远。
陆岩无声下车,甩了甩头上的水珠。
周慕跟着下来,她的鞋和裙角被水打湿。
“你知道泼水有什么含义吗?”身后传来周慕的声音。
陆岩回头,眉头微皱。他的确没有专门了解过,只知道是一种习俗。
“水在傣语里面是幸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