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悬浮车平稳运行,暖气开得很足。
南昭捏住自己的发尾,绕着指尖卷成一团,另一只手扶了下分析镜,平静地翻阅光屏上的资料。
3区位置特殊,地下城矿物等各种资源丰富,因而地上城也相当繁华。
越光亮的地方,越容易在阴影中滋生腐朽。
具体的始建日期已经不得而知,只晓得距今约莫是五十年往上。
那时候联邦对黑市的管理还较为松散,甚至为了从中获取自己所需利益,许多高层人员都会出手维护。不是没有人试图管辖黑市,但架不住多方施压,最终都不了了之。
“这次要动3区黑市,也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什么大动静。”盛迟有些担心,在通讯器上捣鼓半天,终于拧眉抬头,“大卫能扛得住吗?”
扛不住也得扛。
这是他身为大卫,应当承担的责任和义务。
叹了一口气,赵齐谨摩挲着腕部手环,“他肯定能扛下来,但是靠着黑市存活的那些人,就不一定能扛下来了。”
黑市庞大复杂,不仅仅是上层包庇的结果,还有来自底层人民的需求。
有人牟利,有人求生。
其中错综,言语难说。
“方舟整肃九年,联邦情况看似一切向好,实际上却隐隐有恶化之势。即使是在地上城也会有贫富差距之分,最终形成欺压,导致底层人民过得越发痛苦。如此循环往复,便会出现想要抗争的人,而加入十字会,正是他们宣泄的最佳出路。所以现在的黑市,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复杂。”南昭平静道,“高层不是不知道这些,但是他们动不了手。”
车载AI声音响起,“即将抵达目的地——白阁,请各位做好下车准备。”
“他们沉浸在战事冷淡期的虚假安宁之中,又被接连两任大卫的暴毙吓破了胆,便自我安慰,只要不做些什么会激怒敌对势力的事情,就可以把现状勉强维持下去。”赵齐谨轻笑一声,带了些讽刺,“把我们的牺牲视作理所当然,对普通人民的悲哀苦难视若无睹,只晓得把感恩日的演讲稿写得一年更比一年感人,真不愧是一心为民的好高官们。”
门打开了,寒风灌进来,吹得南昭打了个寒颤。
她拍拍赵齐谨的肩膀,语气温和了些,“相信大卫,他会想办法处理好的。”话里却锋芒毕露,“满足条件的紧急情况下,三塔和实验中心有权越级强制执行任务,也可以对方舟决策提出反驳并强行中止。”南昭最后一个下车,声音飘散在风里,“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高层若是打算肆意妄为、做出有损联邦的事情,我们就可以出手矫正了。”
夜已经深了,白阁里只剩下守卫和值班人员。有个正抱着文件夹原地打转的小姑娘,看见他们就立刻迎上去。“白领,您回来了。74号患者情况恶化了,他一直在尖叫抽搐,瞳孔变成红色,并且眼睛往外淌血。连接他身体的各个医疗设备全部都失灵了,精神力也已经超过仪器探测阈值,我们无法进入病房,也很难靠近病房。”
话音刚落,南昭就迈步跑向游梯,“赵齐谨,准备镜方。”她面色很冷,“盛迟,你待会站在我们身后,保护好自己。”
西室主攻思维入侵和大脑开发,即使怀夷只是一个半成品,处在紊乱阶段,也可能会爆发出成功实验品的水准,那么此时此刻,处在那间密闭病房里的,将会是一场酝酿许久而浓缩成的精神力风暴。
游梯攀升速度很快,盛迟只来得及问一句:“需要转移这个楼层的患者吗?剩下四个抢救成功的人也在这边。”
“以他们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进行转移。”南昭抬眼扫过两侧。“时间也不够了,等紧急模式开启吧。”
这是一条悠长的廊道,核心病房在最深处,不知为何,周遭的灯也变得忽明忽暗起来,沿路病房的绿灯光芒越发微弱。这意味着,绿灯代表的病房,其防御能力在外部因素的影响下正在衰减。绿灯在彻底熄灭后,会转为闪烁的红灯,病房将开启紧急防御模式,生成防御膜并把房间弹至安全区。
在尽头隔离室里的病房门上,警示灯已然熄灭,用来观察的单向镜后一片漆黑,瞧不清里面情况。
这个时间,未免也卡得太过巧合。
赵齐谨上前一步挡在南昭和盛迟身前,手环骤变为苍绿色的五边形光片,以五个三角形薄片为基底构成,间隙中交融扰动着银灰色细碎光丝,盈盈烁烁地连接起薄片,隐约有往外溢出的趋势,映亮了周遭一大片。
这就是联邦现存唯一一个匹配成功、投入使用的五阶镜方——夕拾。
可单向镜后仍是一片黑暗。
“这间病房还要吗?”赵齐谨轻快问出,手里光片在他掌心中散开旋转。
盛迟不合时宜地翻了个白眼,“拜托,黑统冕下,它很贵嘞。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这间小小病房吧,它真的真的很难维修。”她语气诚恳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