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祁老师上船了,全速撤离马加斯威海域!”
南半球12月正午炽烈的阳光重新照耀在祁雪风的身上,周围萦绕着工作人员的呼喊声、科考船加速破浪的水花声,他甚至听到了心脏在胸腔中的搏动声。
这一刻,他的脑海是空白的。无论是对明衡扭曲的嫉恨与渴求,还是对谋害计划的激动与彷徨,或者对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庆幸,所有的一切的感情,都像绒绒的蒲公英,在风中散去。
他什么也不愿意想,只躺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天,好像这样就可以避免再次陷入那种挣扎到苦涩,甚至心痛又疯癫的境地。
事与愿违,文斯过来搀扶起他:“祁老师,走,我带您去医务室全面检查以便。”文斯压低声音,在他耳边用气声说,“做得不错,此次行动我会在家主面前为你争取。”
说罢,文斯轻轻拍了拍祁雪风的肩膀。
祁雪风不说话,但肌肉一瞬间紧绷,他强压下这下意识的举动,笑了笑,装作虚弱无力的样子,不再回话。
联盟科学院基因研究所。
会议室屏幕上播放着传输自马加斯威海域的视频,来自明衡携带的潜水相机实时拍摄的录像。
录像中,在明衡和祁雪风上浮过程中,明衡的镜头突然抖动,可以看到一个墨绿色的触手突然出现在镜头里面,缠住了明衡并将她向更深更黑的海域拖去。与此同时,潜水服基因链检测仪发出警报,提示明衡DNA不规则断裂,双螺旋解开,基因链全线崩溃。
会议室一片寂静。
“不,不可能,为什么当时不把老师带回来!为什么!!!”一名十七、八岁模样的男人突然从愕然中惊醒,无法接受地大吼,“把老师带到这里,用我们新开发的基因药物‘螺丝钉’去救她!”
“我们都很难过,从格,你是她的学生也是她的弟弟,而我,我是她的老师,我们都与她感情深厚,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们都悲痛万分。”一位白头发老人声音颤抖,但他还是强撑着,“当时这种情况,就算我们在那里,就算我们带了药物,我们也救不了她。孩子,你的异能‘演算’告诉你,明衡平安回来、恢复理智的概率是多少?”
“不到0.1%。”
从格的眼泪瞬间涌出,他低头,手握成拳用力地捶打自己的头部,“为什么和老师一起下潜的不是我?我的‘演算’可以帮老师规避风险。为什么是祁雪风那个没有能力只能依靠老师的废物!”
埃德温·布莱特快步上前,用力拉开从格的手,厉声说:“从格,你应该明白,不,是我们都明白,基因转变的三岔路口,每一条道路,都有其优劣,异能不是万能的,普通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堕化种也有可取之处。有志进入基因所的每一个人,都已经抱有为研究献身的的决心和觉悟。阿衡,我最好的学生,你最敬爱的老师,更是其中翘楚。你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她的心血白白浪费。”
“孩子,不要让悲痛蒙蔽双眼、不复理智。你能做到的,对吗?为了你自己,为了你老师,为了我们的未来,”埃德温轻轻抱住了从格,“你先好好休息。”
会议室里其他人也默然不语,但是否真正在内心哀悼,只有自己他们自己知道。
2080年12月27号,明衡遇难3天后。
“螺丝钉”例行报告会及明衡遇难事件新闻发布会。
“‘螺丝钉’项目已经完成I期试验,证明了从马加斯威海域提取到的不明生物组织样本具有高强度基因稳定性,并通过分析提取出其中发挥关键效应的蛋白质,该蛋白质可以高效稳定基因链,就像是‘螺丝钉’一样,固定我们基因的架构。基因研究所计划在与人类基因序列最为相近的黑猩猩身上开展II期试验,以证明其在动物身上的安全性与有效性,”埃德温·布莱特顿了顿,“II期试验的首席科学家是祁雪风教授。”
台下当即有记者大声质问:“布莱特教授,为什么不是由明衡教授担任首席科学家?我记得明教授是‘螺丝钉’项目的发起者,最初的机制试验以及I期试验都是由明教授负责。”
布莱特面色沉痛,示意身边工作人员释放录像,在实时转播下,全球近一半人口都看到了明教授遇难视频,而问看直播的另一半人口也被亲朋好友告知。
“天哪,我不敢相信,明教授,怎么会……”现场一位记者捂住了嘴,声音颤抖,泣不成声。
马路边,办公室中,超市里,列车上,电视机前……无数的场景中,人们都沉默着,哀悼着,吼叫着,不敢置信,却又接受现实。
“是不是异能者反对组织干的!明教授发现稳定了异能者基因的办法,我们将不再有弱点!普通人们一定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他们会谋害明教授,这就是他们谋害的结果!!!”
“我就是普通人,告诉你们!我确实早就对你们之中一些所谓高人一等的进化种看不顺眼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的异能多强大?堂堂进化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