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的人,可以陪在她身边很久很久,而不是都远离她。
常颖笑了,牙齿发出呲呲声的笑。要是能重来,她宁愿在家里落难时就随爹爹自尽去了,那时的常颖是骄傲的。
“若是你不让他去,他变了,你会更痛苦。佛说因果,我们逃不过的。”
“小瑞死了,去年冬天死在我怀里。他落水染上了肺病,只能用药续命,他的药太贵了,然后他心疼我又跳水了。”
“葬小瑞时成家人不许他入成家的坟,他们说没成年的病死孩子会坏了成家以后的运道,他们说嫁到成家我就是死也是他们成家的要把我嫁给别人换银子。”
“是龚美的友人帮我葬的小娥,赶跑了抓着我的人。我一个人待在房间许久,之后的事就是外面传的,我不冤枉,我伏法。”
“向知府是个好官,没让人糟践我,要是有机会替我谢他。要死了,挺好的,成家妇。”
常颖以为自己会流泪,可没有。
再多后悔事情都已成定局,人之力无法扭转。两人沉默了,安静的牢房里连虫鸣声都没有。
刘娥眼神空洞的看烛火照在墙壁上的晃动阴影。
“走吧,小娥别回头,我早就是个死人了,你要去活着。”常颖面对着墙道。
她从华阳县走到今日,以前的刘娥已经变了个模样,总有一天她要活成最好的样子,不然她在活什么?
僵硬的离开牢房,刘娥重新要插上锁的时候,几次对不上孔,将手划得的鲜血淋漓。
常颖听着声响把自己藏的更严了,她们对彼此的记忆停留在几年前最好的那个时候就够了。
刘娥漂浮着走过来将带着血迹的钥匙给卫大,声音干涩:“麻烦带我们出去。”
看到刘娥满手的血张耆大惊忙将怀里的手帕取出来给刘娥包上。
“娘子?”
眼睛通红的刘娥道:“没事。”
回到客栈,刘娥一语不发直接进房间。
张耆怕出事去外面找到一家医馆,把门敲开将大夫硬是拉到客栈。
然后张耆把红玉叫醒。
“娘子有些不对,你进去看一眼。”
红玉悄悄把门打开,靠近床边见刘娥脸色通红泪流不止。
赶紧将大夫请进去。
大夫诊治后道:“这是人太悲伤了受不住,我开些退烧的药,煮好后给她灌下去,等她醒来带她去散散心。”
张耆带人去抓药,红玉守在床边不停的换浸过水的手帕。
卫大将人领出去后,回到家刚天亮赶紧给侯典史报信。
等着的侯典史问:“你确定她没再说什么。”
卫大点头:“见人的是那位娘子,全程都很安静,就说了几句话。”
侯典史道:“事情办完了,你回乡下避上几天,我叫你回来你再回来。”
“那银子呢?他们让我明天去拿银子。”卫大怔住了。
脾气上来的侯典史踹了卫大两脚:“银子,银子,谁的银子你都敢拿。”
不敢反抗的卫大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典史我这就走。”
侯典史另外派人去盯着刘娥一行。
客栈里刘娥高烧的事传到潘惟熙耳里。
潘惟熙从门口看另一边现在还是不停有人进出。
“她这是水土不服?”
潘府侍卫道:“大夫那边说是伤心太过导致的。”
潘惟熙眼睛从门口挪到侍卫身上:“咱们才来这儿一天,她就伤心的病成这样,怎么可能?再去查探。”
侍卫犹豫:“郎君,周围都是王府的人,向外打听容易。问刘娘子,他们都嘴很严。”
“她不是来见死刑犯吗,去问下她见到没。”
潘惟熙怀疑这是见到人了,又没办法搭救才想不开。
同一时间侯典史和曹主薄也聚在一起。
曹主薄头疼的问:“是不是真病了?”
侯典史黑着脸:“给她看的大夫全家老小都住在成都府,绝对不敢撒谎。”
“我从陆伯毅处打听了,襄王对这位刘娘子很不一般,她要真死在咱们这,怕是要出事。”
侯典史瞪大眼睛道:“大夫都说了是心病,总不能咱们真把死刑犯放出来让她开心吧。”
要是以前能搭上襄王,也不是不能放。可惜现在换了主官,以前的手段不好再用了。
曹主簿暗示道:“咱们上头有向知府,犯人咱们哪里插的上话。”
恍然大悟的侯典史忙点头:“是,是。你管钱粮,我管抓人巡逻,判是向知府。”
还在乡下催春种的向敏中忙的焦头烂额早将襄王府一行人忘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