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一个中年妇人轻声唤着一个将过垂髫之年的女童。女童思绪被打断,赶紧跟上前方几人的步伐。
今日是宋念慈结束流离后从宜阳县的福田院到丰田村的日子,她不愿有任何闪失。
她的娘亲与哥哥走在一位穿着粗褐泥裤的壮年男人身后边走边攀谈。这是丰田村的村正,刚从地头被叫来。
“此次有五户人家入吾村,只你一家男丁稀少,按里正老爷规矩,你们可分得四亩下田。”村正指着紧靠村旁的一处田地说。
“此外你们可将屋子起在村南与另四户新人为邻,”他又指向另一个方向,“好在距此不远。”
“多谢老爷,如若没有您带路相帮,我一家老幼也不知如何是好。”宋念慈的母亲边说边擦着眼泪,她声音婉转中透着伤感。
“你不必如此,这也是我职责所在,只望你们能勤于耕种,睦邻友善。”村正看着宋母一家说道。
他们齐声应是。
村正走后宋念慈站于原地环顾四周,只看到丰田村两面环山,所分土地就在一面山下。一条玉带一般河流绕村而过,离地稍远。
村中约有房屋百来座,炊烟袅袅,鸡犬相闻。
“娘!”宋念慈感到有些心慌,她的哥哥虽已十三,但也盯着自己的母亲。
“走吧!”宋念慈的娘亲带着自己的孩子向住处走去。
走向村南,在村子边缘有一块空地,已经有几户人家的草屋零落建在上面,稍远有许多本村小孩嬉戏,再远一点可以看到树荫下坐着妇孺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她们的屋子要建在最边上,也没有具体划分。地方很大但是地上杂草丛生,需要先把草除去。
“念儿,你看看周围是否有可以吃的野菜,我与大郎先将地上杂草除去一些。”宋母将她们干瘪的包袱放在草地中央就开始动手拔草。宋念慈也赶紧四处搜寻可以吃的野菜。
三个月前宋念慈身为知府千金也许不知野菜为何物,现在只要能入口的她都不会认错。她们早食未进,现在腹中空空,经过半日奔波,早就饥渴难耐。宋念慈的寻找动作就有些迫切。
她在草丛中筛选到宋母曾做过的几种野菜就连根拔起,不一会儿就收获一小堆野菜。可喜的是村中小河距此不远,她找来一个小筐,装上野菜来到河边清洗。这个小筐是在流离途中,她的哥哥请教他人后所编,还算结实耐用。
河不远处也有一群女孩叽叽喳喳,她们指着宋念慈嘻嘻笑笑。她低头拖着筐子埋头清洗,水中映出黑瘦的面孔,泪水不由氤结于眼眶。由于视线过于模糊,她的手指被小筐突出的刺划伤,随即赶紧咽下尖叫,手下并不停。
洗好野菜后,她猛然一头扎进河中,大口喝起水来,突然想到她的娘亲与哥哥也口渴难忍,赶忙回去拿碗,盛水给她们解渴。
她的母亲拿着碗小口抿着慢慢喝,碗中倒映着宋母黑瘦的脸庞,与三个月前相比判若两人,只有她的眼睛依旧鲜活,转动间有几分当时神采,不仔细看与村野山妇别无二致。宋母帮宋念慈将鬓边碎发别于耳后,叮嘱道:“念儿,现在虽是近夏但也要小心河水冰凉,戏水有趣若病了就得不偿失了。”她摸着额前湿发只能点头称是。
她的哥哥也在喝水,可以看到他粗布衣裳已经湿透,风一吹还有些瑟瑟之感。宋念慈赶紧再拿出一件外裳让其披上,他抿嘴回以微笑。这三个月风餐露宿带给宋思贤的不仅仅是苦难,还有更加高大的身材、强健的肌肉,以及担当、责任……
宋念慈将珍贵的瓷碗收在包袱中,小心翼翼地拿出陶锅开始熬煮野菜饭。
煮饭所需的柴火并不好找,宋念慈只能先将陶锅先放在简易安装的土灶上,再去搜寻柴火。
她向南边这座山走去,在路上遇到了同样是来找柴火的新邻居,一个女孩。她穿着窄窄的粗布衣裳,显得她又瘦又小,脸蛋黑红,粲然一笑,口齿发白。
宋念慈看着对着她笑的女孩稍有一些紧张,努力回忆此间乡音,力图不出错。
“你家也是要住在这的吧!”女孩先一步搭讪,“我们也是,刚看到你家就住我家旁边,我们还是邻居哩!我叫麦娘,从关中过的,你叫什么啊?”
“宋念慈,”难怪小女孩也没说此地乡音,她稍有放松道,“你叫我念儿吧!”
“你的名可真好听啊!”麦娘举了举手里的筐子,“你也要捡柴火啊,我们一起咋样?”
宋念慈点头,和麦娘一起向南山走去。
南山的山脚下长着一溜灌木,十分茂盛。其中适合做柴火的几乎没有。柴火要求不论草木,干燥的才好。
宋念慈与麦娘对视一眼,无奈的分开寻找可用草木。
宋念慈经过三个月的锻炼,也算小有经验。这个引火用的柴火最好用干杂草或是干的细木枝,烧火的时候最好用指粗木枝,再添加臂粗木枝调节火候最好。
经过好一会,宋念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