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小厮道：“这个……奴才也不知。”
事实上，云安澜可一点没偷懒，他今日特地起了一大早，先是派人传信给赫峥，道有要事商议。结果等了一上午，赫峥才回信过来，说是太忙，下回再议。
云安澜气的不轻，决定亲自去找他，费了一番功夫后终于找到他，赫峥却仍说没空来国公府，云安澜既然都在那了，不如当面就说完。
晚上，云安澜又迂回着去找了赫延，这才让赫峥答应过两日有空再面谈。
怪只怪赫峥实非常人，这上京能勉强管的住他的，恐怕只有他的父亲赫延了。
这些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敞了一天的院门终于被缓缓关上。
房内光线昏暗，云映回过头来，手指向上蜷了下，能碰到那枚圆润小巧的桃核。
但兴许是暮色降临，总之她现在很想见到宁遇，即便是个虚假的幻影。
可是赫峥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他眼前。
泠春有意分散云映的注意力，她在整理桌上画卷时，看见一张熟悉面孔，不由道：
“姑娘，这位好像见过。”
“好像是裴公子。”她想了想，道：“奴婢觉着，上回那裴公子对您好像有意，一直看着您呢。”
云映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直言道：“未必呢。”
“他可能只是觉得我身份合适。”
裴衍怎么想的，她心里很清楚。
自以为自己魅力无边，想着她一个乡下来的姑娘能有什么见识，说不定示好几次都能让她死心塌地。这样一来，搭上了国公府，有了云安澜的人脉，还愁他的仕途吗。
泠春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她原还只是纯粹觉得，云映太美，对她示好很正常。可现在一想，上京城是什么地方，稍有差错万劫不复，每个人都在为前途奔劳，哪有那么多满脑子声色犬马的人。
她啊了一声，然后默默道：“那……那不看他。”
她说着就要把画像收起来，然而这时，一旁一直兴致缺缺的云映却突然制止了她。
少女目光紧紧的盯着这幅画，然后坐起身来缓缓走近，垂眸不语。
“姑娘，怎么了？”
云映伸手碰了碰画，喃喃道：“说起来……这画画的好像。”
云映没什么天赋，亦从没接触过丹青，他连字都是宁遇后来教的。她这些天只想着记下他的模样，却从没想过，把他画下来，可宁遇已经死了，她没办法去准确的描述他的长相。
“这些都是请些有名的师傅画的，自然会像。”
云映抬头问：“有赫峥的吗？”
“……”她家姑娘好痴情。
泠春摇了摇头，道：“应该没有”
她又顺口道：“不过可以找画师来画，见过赫公子的人不少，这事也不难。”
*
泠春随口一说，这事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定了下来，她家姑娘想要一张赫峥的画像。
还提了诸多要求，比方穿什么样式的衣裳，是什么样的眼神等等。
这事不好张扬，所以一切都是她亲自操办。应云映的要求，她特地去寻了个颇负盛名的画师，据说以前在赫家当过差，对赫峥很熟悉。
这日天朗气清，到了画师交工的日子。
泠春正打算派人去取时，云映拦住了她，想要亲自去取。
她心想这也是件好事，来了国公府十几天，云映都没怎么出去过，正好借此出去走走。
而与此同时，想法设法约了赫峥好几天的云安澜，正满面愁容的从太学里出来，结果他一抬头，就看见一身玄黑衣袍的赫峥正站在车道旁。
好像还是在等他，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乌云散尽，云安澜顿时神清气爽，真是好小子，终于开悟了。
他放快脚步，道：“祈玉，今天怎么有空了？”
赫峥站在马车旁，身姿挺拔清隽，他道：“公务繁忙，老师见谅。”
云安澜哼了一声，道：“难道见你还要排队了不成。”
赫峥没理他，只道：“老师，外面风大，请上车吧。”
云安澜没想太多，直接坐了上去，心里还寻思着太好了，这会终于能给小孙女一个交代了。
车厢内一阵沉默，直到他不经意间朝窗外瞅了眼，道：“等等，这是去哪？”
赫峥坐在他的对面，修长的长腿随意的叉开，男人靠在车厢上，自然而然的道：
“您不是有事同我商议吗，国公府太远，就去最近的春威阁吧。”
云安澜：“……”
这人，半天没有要跟他商量的意思！
他默默坐直身体，道：“外面不安全，隔墙有耳。”
赫峥道：“这点您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