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应了一声,让芸娘去忙,他们则是坐在了林家的摊子上,直接要了两碗豆花,那黄金饼也是一人一个。邹氏本就不喜欢他们,豆花端来之后,她道:“黄金饼两个,豆花两碗,总共十二文钱。”
“十二文,这么贵?”于梅吃了一惊。
邹氏有点儿生气,“贵什么贵,我们家豆花是最实惠的,饼也好吃得紧,没看人都在排队吗?”
于梅闻见豆花香,端起来吃了两口道:“我也没说其他的,亲家母,你还不认识我们吧,我们是芸娘的舅舅和舅娘。”
“知道,听说芸娘的娘亲死了之后,你们就再不愿意认这门亲事了,这么些年也没有上门,怎么今日还上赶着来当舅舅,舅娘了。”
于梅忙道:“这可是误会了,我们当然想去多看看芸娘,就你不知道,老盛头不让我们去,说是一看见我们就想起我们那死去的妹妹,他难过啊,一难过就喝酒,一喝酒就发疯,我们还曾经被他拿着棍子从家里赶出来了,当时可是有许多人都看见了。”
邹氏高声道:“你打量我不知道啊,老盛头之所以赶人,不就是因为你们不想要结亲,所以特意上门说些有的没的,老盛头恼了才赶走你们。当时这事几个村子里都传开了,你以为这几年过去了,都忘了,不知道了?”
“真是误会……”
“别扯那么多没用的,你要是真疼你这外甥女,好办,她马上就要出嫁,你出一份陪嫁得了,也不多,樟木的箱子一对怎么样?”
于梅没想到,邹氏这个老婆子一张口就要樟木箱子,她自己出嫁的时候都还没有呢,怎么可能给一个丫头片子。
她讪笑道:“老嫂子,瞧你这话说的,哪有舅舅家送嫁妆的,让老盛头知道了,还以为我们下他的面子。”
邹氏早不耐烦了,“没钱,没钱就闭嘴吧。”
她还等着做生意呢。
这邹氏这么一怼,于梅老实了。
芸娘做着饼,悄悄往舅舅,舅娘那边看了一眼,她真的有几年没有见过他们了。
以前娘亲在的时候,舅舅是疼她的,每次去他家,他总会买来许多好吃的,过年的时候还会给自己买花戴。
娘亲一死,什么都变了。
她还记得,娘亲死后,舅舅只来了一次。
她亲耳听见舅娘说,二妹还这么年轻就死了,指不定是芸娘克死的,他们家可不敢要一个丧门星。
爹爹那日喝了酒,听到这话,气得拿起了扁担打跑了二人。
她就蹲在门后面默默地流泪,爹爹踉跄回来,她站起来想去扶爹爹,爹爹却一把甩开她,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只觉得好疼。
“难不成你娘真的是被你克死的?”
她听到爹爹这么说。
爹爹的话也好刺耳,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她的心同摔伤的膝盖一样在流血。
不知道,他们这次来是做什么?
难道真的是如他们所说,只是听说了她的事,特意过来看看她?
如果以前,她或许真的会相信,但死过一次的人想的也多些。
她抿了抿唇,收回了目光,继续做饼。
于梅吃完了豆花又去咬黄金饼,这饼子别说还真是脆香脆香的,又香又顶饱。
这死丫头什么时候手艺这么好了?
她瞧着排成长龙的队伍,如果自己也做这黄金饼和鸡蛋野菜饼,怕不是生意比她还要好,只要哄一哄芸娘,让她说一说这黄金饼究竟是怎么做的。
不过,邹氏时不时剜他们一眼,他们也找不到机会去跟芸娘说话,只得先走。
本想这钱记在芸娘的帐上,邹氏一直盯着他们,他们只好拿出钱来,磨磨蹭蹭地放在了桌子上,而后急忙走了。
邹氏过去一瞧,好家伙,两人一共只给了六文钱。
她想追过去,两人都走得没影了。
她没好气地看着芸娘道:“你的好舅舅,好舅娘,吃了豆花和黄金饼,就给了一半银子,以后别跟他们来往。”
芸娘脸色微红,只觉得臊得慌。
她道:“我知道了。”
两个时辰过后,饼已经都卖完了。
还剩下一些豆花,陆陆续续又有人来问,得知没有饼了,有些人离开,有些则是坐着吃碗豆花。
早上几人做好早饭没吃几口就赶过来了,如今都是饿得腹中打鼓。
还剩下一些面粉,但是没有了鸡蛋和野菜,也没有豆渣。
芸娘就简单放了些盐,而后在鏊子上煎了几个饼,她跟夏春花、邹氏分着吃。
饼还没吃到口中,一个小男孩站在芸娘的摊子上直勾勾地盯着芸娘手里的饼。
小男孩七八岁的模样,身上穿着红色的圆领袍,不过下摆被划破了一道,脸上沾灰,头发上也有些枯草叶。
芸娘看看手中的饼,问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