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从女主第一人称视角来写,可以当番外看,不喜欢第一人称的小伙伴可直接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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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船老大问话就方便多了,一张银票拿出来,船老大就把知道的都说了,拍着胸脯保证明日亲自把我送过去。我却等不急,又加了两张银票让他松口解了缆绳。
夜里海上的浪很大,汹涌的海水像一头咆哮的巨兽,将这艘不算太小的船推来搡去,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了。
天快亮的时候我们才到了目的地,这地方我竟来过,只是这片海域有激流,当时雇的是一条小船,船夫不敢久留。我想着即将要面对的事情,心里又期待又害怕,既期待能找到有关阿飞的线索,又怕真的在那儿看到了跟阿飞有关的线索。
船老大对再次下水有些抵触,我又加了一倍的价钱才让他松了口。
我们在海上漂了三天,几乎将这附近的海底都摸了一遍,总共从海底捞出来十一具尸骨。每捞上来一具,我的心都会颤一颤。万幸的是,这些尸骨骨架矮小,没有一个是阿飞的。
这是不是就能说明阿飞没有死,他活下来了,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返程的时候,我已经冷静了下来。李相夷在我快走的时候出来捞船只残骸,其实也不过是在变相地告诉我当年他们东海决战的信息,不然他大可以等我走了之后再来捞。
我当时被情绪冲昏了头脑,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对他动了粗,应该去道个歉。于是靠岸后,我打了一斤酒,又托邻家大娘做了几个下酒菜,去了他的茅草屋。
我到的时候他正在晾捞上来的木板,他把木板一块挨着一块铺在院里,码得整整齐齐的。半年相处下来,我发现不管是种菜还是做家务,他总是很认真地在做,心无旁骛的,身上一点都没有了当初那个武林第一人意气风发的痕迹,仿佛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咳了一声,他抬头看了一眼,又很快低下了头,继续沉浸在仿佛木板的事业当中。直到我在院里的矮桌上将酒菜都摆放好,他才停了手中的动作,慢吞吞地走过来坐在了桌边。
我斟满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放在了他的面前,不好意思道:“上次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动手,这杯酒向你赔罪。”说完,一饮而尽。
他把玩着酒杯,看了我很久,就在我搜肠刮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终于将酒杯送到了嘴边。
既然肯喝,那就代表之前的事可以揭过了。我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又续满了两个杯子。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一杯一杯的喝,菜没吃多少,酒壶很快已经见底了。
夜风很凉,可吹在身上却一点清凉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心里仿佛有把火在烧,烧得人异常烦躁。燥地想放声大叫,燥地想放声大哭。这样想着,眼睛竟不自觉地湿润了起来。真奇怪,因为李相夷身体不好,我买的是度数很低的米酒,怎么竟有些醉了呢。
我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走到李相夷身边,本想坐在他身旁的板凳上,谁知脚下一踉跄,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李相夷想伸手扶我。他身体弱成这样,我怎么能让他扶我呢。我要自己站起来,但脚下像踩了棉花,软乎乎地,怎么站都站不起来。算了,这样也挺好。
我过来是想干什么来着,哦,对了,我是想问他一个问题,一个我一直很疑惑的问题。
“李相夷,你为什么不回四顾门呢?”
他撤回去的手一顿,没有说话。意料之中的反应,我其实也没指望他会回答我的问题,可我今天还是想说。
“你知道吗,自你出事之后,听说乔姑娘已经投了两次海。虽然都被人救了回来,但身体却不大好,养了好久都没养回来,还患上了哮症。”
我很想看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可脑袋晕晕沉沉的,怎么也抬不起来,只好趴在桌子上去看他。他的身形一直晃来晃去,最后竟晃成了那个我从小看到大的人。
我知道那不是他,但多希望那是他。
“你知道她有多想你吗?你为什么就是不回去呢?”
这一刻,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在跟谁说话。
“洛姑娘。”
李相夷有些不知所措地声音响起,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满脸都是泪水。
真丢人,十岁以后我还没有这么哭过,更从未在外人面前哭成这样。但既然人已经丢了,那也没必要再忍着,我干脆放声哭了起来。
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怕,我害怕捞出来的下一个尸骨就是阿飞的。可就算最后也没有阿飞的尸骨,他就一定活下来了吗?像师傅说的,他若真的活下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一点音信都不给我?也许师傅说得对,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乔婉娩,可以毫无顾忌地追随爱人而去。我没有她的勇气,我从小见惯了尸体,却最怕死。小时候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一个的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