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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树银花(1 / 3)

旁人眼中她可是一直病殃殃的,三娘子没明说,只能熬几副方子给她吊着命。

要问现下她是何种心情?难以描述。

恍恍惚惚间,她想起了遗落的长生石。

原本那石头没用处,少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沈杳自然不会放心上。

长生,长生。

本意是讨个长生吉瑞,莫不是丢失,坏了长生,让她短命吧。

可不兴这般吓唬自己。

李三娘:“你莫要思虑过重,我三娘子是谁?这几日你且多出去走走,我瞧着这屋里太闷,不适合你养病。”

“说来也是,我来北漠有些时日,听人说起北漠城,风景奇异,我倒是没见过多少。”沈杳接话道,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无意中瞥见李三娘子侧颜,不见平日里那般喜色,焦虑倒是多了三分。

说来也是奇怪,她与这行人不过才相识数日。

感情甚笃,算不得。泛泛之交,也不是。

“阿杳,信我吗?”

李三娘叹了口气,目光坚定,手中的银针淬火通红,浸了药水,三步绕到她身后,扶正她的身子。

死马当活马医,姓沈的还没活够,释怀一笑:“游子病,母忧心。明日定给母亲报平安。三娘子拜托了。”

医者仁心是也。

俯瞰北漠,南北两重天,雪山高耸,涓涓细流,穿过曾经满目疮痍的土地,隐入绿洲供养北漠人,积于月湖。

伊图朵绑了根五色发绳,三色穗子随着她的动作,时不时扫过汗涔涔的脸颊。

月湖水尤其清冽,瓷碗盛了十多次,才把陶罐儿填满。

她身材矮小,只够得到浅水洼,哪怕动作再轻,也会捎带白沙。

这水是救命的药。

沈杳是她出师后接的第一个病人,不能让人嘎在自己手上,败坏名声。

不过姓沈的此刻正在北漠城到处游逛,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牵扯到他人的命途。

没心没肺,逛西街,闯东市。走累了,玩够了,就在一个破庙面前的石阶上坐着啃大饼。

回忆这些天发生的事。

“坑蒙拐骗,只干了三样。最后一件事还没实施呢?怎么能叫骗呢?这老天爷忒不讲理。”嘀嘀咕咕半天,总结下来就一句话。

拿雷劈她都比现在好。

一年前沈杳也没想过会是这般境遇。

景州是个好地方,奇峰成群,江水双曲,鸥鹭齐飞,嫋嫋渔歌。

泛舟停于渡口,她那年近半百鹤发苍苍的老父亲,连连叹息:“你的道走得比别人要艰辛些,这并非坏事,于你有益。出门游路,多听多看。”

沈杳心不在焉地回道:“孩儿知道,父亲安心。”

目光盯着岸上一袭白衣,那人似乎有所发觉,抱臂而观。

“好歹是手下败将。”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倒像是他赢过自己。

忍下心中的不快,还是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小叔。”

本来是长辈要嘱托几句,谁料泷小爷狗嘴吐不出象牙讥讽她:“多行善事,少遭报应。”

若是往日她定要争辩几分,想到此后天高海阔,心情大快,不跟他这般小人计较:“侄女,谨听教诲。”

换来一声轻笑。

沈杳狠狠瞪了他一眼。

父亲:“长生石和刀,万万不可遗失。危急关头,保命用的。”

从衣襟拽出石坠子,又把长刀当面裹好背上,示意准备妥当。

沈杳中邪似的回头看。

泷小爷不知怎么面目模糊起来,那张神似女子的面孔,扭曲变形,细鳞自脖颈攀附上下巴脸颊,眼睛凸起爆裂,额头飞出两对玄色犄角。

身披银甲,头戴玉冠,周遭环绕紫锦,金粉塑身,好不威风。

他身后长出黑甲长尾,右膝弯曲,左脚下垂,右臂伸直放于膝盖上,又观其左手持战戟。

魇梦惊醒,泷小爷化身神像,高台香绕,莲座庄严,怒目圆瞪。

沈杳重重摔下阶梯,跌个头破血流。

“哎呀,都流血了。姑娘,姑娘。你这小心些啊。”路过的好心娘子搀扶她挪位置。

沈杳回过神来,抬手指向破庙,问好心娘子:“这供的是哪路神仙?”

“龙将历泽。”小娘子边用手帕给她擦头上的血迹,边同她讲这间破庙,“好多年没人来拜,要不是我奇怪有烟升起,还撞不见你呢。”

“啧,这血止不住,你先用袖子捂着,我去喊三娘子。”

沈杳捂着头乖乖待在原地,等小娘子去喊人。

她刚刚是打瞌睡了吗?还是病入膏肓眼花了?

不死心,又朝那座庙望去。

神像变得破破烂烂,缺手断脚,龙头上的漆料早已掉色,两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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