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泛着灯光的琉璃,她看到了发髻之侧,那朵顺着风而摇曳不定的棠花,纯白无暇,栩栩如生。
沈落棠不禁抬手碰了碰,这俨然是之前自己看到的那支白玉棠花簪。
“太贵重了。”沈落棠垂下眸子,喃喃道。
“你不喜欢?”
谢权野看着沈落棠扶在簪子上的手,以为她要将那棠花取下,一时皱起了眉。
沈落棠不语,她摇摇头,默默地将抬起的手放下。随即又仰面,不似先前的闪躲,她眼中分外认真,带着某种难以折断的执拗。
“为什么?”
为什么要送她簪子,又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温和。
谢权野一定不知道,温柔是一种会让人逐渐上瘾的东西。它在一点一点地蚕食那些理智、那些隔阂,直到把所有的距离都吃之入骨。
于是沉溺。
可是沈落棠一点儿也不喜欢这样的感觉,那是一种无法言明的违和。
她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追根溯源,洞穴内的冰棺始终压在她的心里。她本还因为月儿的事心底有几分微词,如今却快要被人横冲直撞地打破了。
沈落棠突然有些慌张。
她目光炯炯地盯着谢权野,银色的面具将他的神情附诸其下,她好像永远也无法去窥探那些真实的、不加遮掩的情绪。
“走吧。”
像是过了许久许久,沈落棠才听到谢权野那夜色之中格外发凉的声音。
含沙的风裹挟着丝丝凉意,她望着近在咫尺的身影,差点冻了个寒颤。
石沉大海,避而不谈。
眉眼低垂下来,她伸手再次戴上轻纱,心底的失落阵阵而来,到最后,弥漫得连她自己都有些生气。
自作多情还自讨苦吃。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眸色暗了几许,跟上眼前的人朝集市外走去。
比起先前缓和的氛围,从集市走去客栈的这一路,二人之间恍若重回零点。
被姜离打通灵性的阿呜,虽然还未能完全理解这样复杂的事情,但对于身边这一男一女的沉默,还是察觉到了些许微妙。
它低着脑袋,放轻了脚步,时不时望一眼身旁一言不发的女孩,侧头蹭了蹭她的手,想要给予一些安慰。
感受到手背之上毛茸茸的触感,沈落棠微微蜷起手指,她低头看了阿呜一眼,递给阿呜一个浅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