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一个傍晚,程钊和禾封封在写字楼的电梯里相遇了。
程钊站在电梯里,穿了一件妈妈给他买的毛衣开衫、浅灰色加胸前一颗爱心。背上还背着装了
笔记本的背包、回去要加班码代码。
11楼的电梯拉开了。
禾封封走进去,站在程钊前面,转身的时候看了一眼他胸前的爱心,不说话:
淘宝上的仿款爆款。
11,10,9,......,3,2,1。
一楼到了,电梯刚打开,禾封封冲了出去,心里给自己鼓气:
加油加油,快点跑,禾封封一定要赶上18点这班公交车。
程钊望着她跑出去的背影,忘记了去按关门键,而是站在电梯里顿了一下,温温吞吞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毛衣开衫,不解:
这衣服怎么了。
电梯降到了负一层,程钊照常取了自行车,站在原地做了下肩背伸展,拍拍沉甸甸的背包。然后,坐上自行车,脚下一溜,骑出了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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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五,程钊依然穿着这件毛衣开衫上班,骑着自行车心想:
昨天是个意外的小插曲。这件衣服妈买得挺好的,颜色款式都挺适合他。
照例到了下班时间,他没有加班,却依然磨蹭了一会儿,才离开办公室。
走进电梯,按下电梯键的时候,视线扫过‘11’的时候,不自觉眼神顿了顿,心里有些忐忑。
电梯降到了11楼,果然又停了,紧跟着门开了:
走进来的是矮矮小小的她。
禾封封也一眼就认出了程钊:还是那件衣服,还是那个帅哥。
他怎么又穿着这件仿款了。
她很快就移开了眼神,脸上的神情却还是没有逃过程钊的捕捉。
就这样,两个又眼熟又陌生的人,在电梯里共处了半分钟。都不作声,都在大脑放空着、观望着、陌生着。
电梯停到一楼的时候,禾封封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同时,她感到来自背后的一顿审视——孤零零、矮矮小小地,十分窘迫的感觉。忍不住心想:
这个帅哥认得我了?!
......
“儿子,回来了”,程钊妈妈向回家的儿子招呼着。
“妈,这件羊毛开衫帮我送去干洗了,然后收起来吧。”
“儿子,怎么了,不喜欢这件衣服?不想穿了吗?”
“不是。穿了两天了,脏了。”
“好吧”,母亲抱着毛衣走开,嘴里自顾自地嘀咕:“脏了就洗了,不然冬天的衣服不用洗这么勤快。”
回到卧室,程钊拉开桌椅,从背包里取出笔记本。
程序员这行,工资虽然算高,但是都是吃的青春饭,整天跟机器键盘打交道,特别费脑费神,还容易得白领病,什么胳膊酸了,肩膀疼了......平时都得找些放松消遣的活动调剂调剂身心——有些人爱打游戏,有些人爱看日漫,有些人爱看小说,有些人爱看足球赛。
程钊爱追篮球比赛。
他打开几个论坛,浏览了一会儿篮球比赛资讯动态。
“钊钊,吃饭了”,妈妈在外面喊道。
“好的,就出来!”
程钊收起桌椅,收拾出一片空地,在原地做了一百下俯卧撑,才出去。
饭桌上,妈妈一边给程钊夹菜,一边念叨:
“今天,大姨和二姑婆来过了。她们坐了会儿就走了。送来的一些手礼,都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了。一会儿吃完晚饭,你过去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
“大姨说,你表哥找了个北京女孩,认识才三个月,已经谈婚论嫁了。大姨问,你有没有在谈对象,让我催催你。”
“好了,妈,我知道了。”
“你也不小了,毕业都两年了。妈妈在你这个年纪,已经生下你好几年了。”
“妈,你知道我。我不想跟爸爸一样。不负责任地随便找个人,然后结婚又离婚。”
“没事,妈妈知道你。多出去转转,多认识朋友;再不行,我们找亲戚朋友介绍介绍。”
“好的,我知道了。”
程钊从心底里觉得自己还年轻。但是,这个年纪做母亲做长辈的都担心儿子的婚姻大事。天天催,变着花样催。家长都是为自己好,只能礼貌地搪塞。
母子不再说话,默默地吃完这段饭。
起身回房,经过洗衣房一角,程钊看到那堆满篮筐的衣物时停了一下——
那个电梯女孩!
他不禁蹙起了眉头。
被人惦记上的禾封封,此时正窝在她的出租屋里码字。
她是JJ上的网文小作者。每晚更新两三千字和跟粉丝互动,是她每天雷打不动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