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的额头撞在了胸口。
倒显得杨骎仿佛故意似的!
距离突然的拉近让两个人呼吸相闻,她几乎是立刻马上就迅疾地推开了杨骎,杨骎也自觉地把双手举在身前后退了一步以示清白。
“你以后多吃点饭,轻飘飘的,风都能把你给吹倒。”
青杳推开杨骎,反冲力推着自己也往后退了两步,脚后跟踩在袍子的后摆上,登时失了平衡,一个屁股墩坐地。
杨骎没忍住,笑出了声:“瞧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平地爱摔跤。”
他伸出手去拉青杳,被青杳“啪”的一声给推开了。她气哼哼的,看得杨骎更想笑了,越笑她越气,她越气杨骎越想笑。
青杳气得站起身来几乎要伸腿去踢这个人,后来深吸了一口气,看在他救过自己一命的份上,克制住了。
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是救命恩人。否则青杳真的搞不好哪天一冲动就想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
“那个,袍子没问题,是蹀躞带的问题,回头我让他们多给你往里收几个扣,冬天的衣裳不能太短,短了盖不住脚面,不庄重。好吗?”
青杳不屑地“哼”了一声:“老婆婆似的,啰嗦!”
把衣服换下来,杨骎开始交待青杳做月旦的信息收集和整理的工作,摘录邸报中的重要信息自不必说,长安城以外以及大唐疆域以外的消息也会有定期的书信寄到听羽楼来,青杳要负责筛选、整合、按照时效性和重要性整理以后形成文字交给杨骎,这个工作量大繁琐,需要青杳经常来听羽楼来更新信息,因此杨骎就把这间雅室留给她办公用,随时来都可以。收集整理的信息每十日交由杨骎过目一次,并且还要从这些信息中选取值得深度讨论的议题,协助杨骎整理观点,以备下期月旦所用,甚至包括要书信或者出面邀请和说服来出席评议的嘉宾。
杨骎教得很细致,还拿了以前月旦的手稿给青杳参考,因此青杳上手很快,信息收集是个琐碎细致的事,每天做一点,积水成渊才行。
青杳做完手头的事,将书案收拾整齐,伸了个懒腰,抬头看对面的杨骎,他仍在奋笔疾书着什么。
他神情专注,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要不开口胡乱说话,就还是挺符合青杳从前心中对智通先生的想象的。不过以前光听声音,青杳一直以为智通先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那要这么看的话,他还是年轻了一点。可能他自己也想通过这种伪装的方式让大家猜不到他的真实身份吧。
杨骎不用抬头,也知道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
对青杳,杨骎几乎有着志在必得的绝对自信。尽管她似乎正处于某一段不成熟的感情中,但杨骎从未把罗戟当做是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甚至有个罗戟更好,有对比才有优劣,有竞争对手激起了杨骎的斗志和想要赢的原始欲望。
杨骎从容地相信,只要把青杳放在自己身边,假以时日,她一定会爱上自己,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他们有着那么多的过往,还有那么多的共同点和喜好,他们也将会有共同的未来。按照杨骎的规划,这个征服她的过程大概需要一年的时间。
“再盯着看我要问你收钱了。”
杨骎冷不丁地开口让青杳收回了目光。
杨骎依然没有抬头:“我看你坐在那里蛄蛄蛹蛹半天了,有什么话就说。”
青杳在心里腹诽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青杳有一点手抖,她握了握拳让自己镇定下来:“大人——”
岂料刚一开口就被杨骎冷冰冰的语气给怼回去了。
“别叫我大人。你又不是我的下属。”
青杳酝酿了一下,觉得还是得用个能套近乎的称呼:“老师——”
“干嘛叫我老师?我给你上过一堂课吗?”
青杳觉得他有点找茬的意思,但是有求于人,也只好姿态放低些。
“先——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
杨骎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对自己的称呼能够再随意一些、亲近一些。
“嗯,说。”
青杳又握了握拳,缓解自己微微发抖的紧张心情。
“先生——跟万年县主能不能说得上话?”
杨骎骤然抬起头来,见她如坐针毡,欲言又止的样子,皱了皱眉。
青杳看到他这副表情,就已经生出偃旗息鼓的退却之心了。
“说什么话?哪样的话?”杨骎倒要看看她想干嘛。
“我……我听说女学正在招女学师,是万年县主负责的,能不能……能不能请先生替我代为……”
青杳突然觉得自己遣词造句的能力消失了。
杨骎笑了一下:“我说你今天主动认错的态度怎么那么好呢,原来是有事求我。真就用人时朝前,不用人时朝后是吧?”
这个讽刺的语气让青杳觉得如芒在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