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合作,我需要你的帮助。承认吧,你也需要我。”
又是良久的沉默,久到青杳以为他二人是不是话不投机一拍两散了。
于是扶着墙缓缓站起身来,隔着游廊的菱格花窗往假山那边望,果然,万年县主盘金绣的袍裾摆尾不见了。
青杳蹲得久了,从双脚到大腿根都麻了,虽然扶着墙,但是也使不上力气,于是继续蹲下来,打算慢慢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此时,青杳看到一双簇新不染纤尘的黑色绒面靴子走到了自己跟前。
青杳顺着那双靴子抬头看,杨骎身穿玄色的直裾棉袍,下摆覆盖住靴面,腰间系着白玉带銙,领口和袖口用黑线绣着提花暗纹的四合如意祥云仙鹤,头发用一顶墨玉冠束起,此刻正垮着一张脸带着似笑非笑嘲弄似的讨厌表情居高临下地俯视蹲在墙根的青杳。
青杳觉得自己真是活见鬼了。
随着一阵环佩叮当声响,万年县主紧随杨骎抵达青杳的窃听现场,她的声音因为紧张带上了一丝颤抖,听上去更像玉声般玲珑悦耳:“怎么了?”
当万年县主把目光从杨骎身上移到青杳脸上的时候,表情立刻严肃起来,那声音也恢复冷冷冰冰,隐含着威胁:“你是谁?跑来这里听墙角?”
青杳看着她,比刚才在室内时多了一领玄狐皮的围脖在肩上,长长的狐狸毛尾拥着她精致、但此刻有微微愠怒的面孔。
不得不感叹,还真是一对看上去无比登对的璧人啊。
可此时的处境十分不利于青杳,总而言之,今日不是个适合向万年县主毛遂自荐的日子了。
青杳感到一阵失落、一阵懊恼、此刻被这二人盯着,又有一阵窘迫。
杨骎的红木手杖就戳在青杳眼前,让她觉得这根手杖似乎随时都会抽打到自己身上似的。
当年被罗家公爹用拐杖打得太狠,时至今日青杳都无法克服对手杖的恐惧,她慢慢地扶着墙站起来,却又觉得面对这对璧人的凶狠目光,还是墙根安全点。
此刻腿脚麻有所缓解,青杳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万年县主的问题,也不知道怎么从眼前的境况中全身而退。
“瑶娘叫你来找我一起回去的吧?”
青杳看了一眼杨骎,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何意,今天她和梁瑶来,杨骎怎么会知道。但刹那间就反应过来,杨骎这是在给自己垫话,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以及为自己的偷听行为开脱。
这人编瞎话可真是张口就来啊。
青杳点了点头。
“正好,我这也忙完了,走吧。”
杨骎率先迈步往青杳来时的路走去。
青杳鼓起勇气抬起头看了看万年县主真如海,发现她也盯着自己,那目光说不上是友善。
可是青杳却愣是站在那里,竹子似的纹丝未动,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真如海,想要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可是她知道自己其实不想走,不想放过眼前这个机会。
杨骎走出几步,用手杖敲了敲青石板的地面催促青杳:“愣着干嘛?走啊。”
青杳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向真如海行了个礼后跟上杨骎的脚步,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看真如海,后者站在那里,凛冬里的芍药花似的,虽然开得秾艳,但骨子里透出些凄寒。
杨骎虽然拄着手杖,但是步子迈得又大又急,青杳跟在他身后紧着追,饶是如此却觉得他仿佛越走越快,可青杳今天偏偏穿了条迈不开大步的曲裾长袍,最后只得一路小跑追着他走出万年县主府上的正门。
梁瑶正捧着青杳的羔羊皮披袄站在马车下等,见青杳出来立刻迎上去给青杳披上,然后握着青杳冻得冰凉的手问冷不冷。
杨骎的车夫也驾着他那辆豪华又宽敞的双驾马车停在门口。
他转过身子对梁瑶道:“瑶娘你先回去,”然后对着青杳说,“你跟我走。”
那口气丝毫没有容人拒绝的空间。
梁瑶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此刻一脸懵然无知的表情,看看杨骎,又看看青杳。
杨骎的语气又更冷了些:“怎么回事?大人的话都不听了?”
梁瑶吓得给青杳留下一句“你自求多福吧”,然后小鹿似的手脚麻利地跳上马车,车夫驾着车轻快地驶走了。
杨骎给青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上车。
青杳原本不想跟他走,但是茶会散了,贵妇们陆陆续续出来,青杳不愿意在门口逗留,免得引来更多和县主前夫的流言蜚语,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咬咬牙,踩上杨骎的马车脚凳。
杨骎伸出手臂去扶青杳,但青杳没扶,一时又忘了今日穿的是只容小步缓行的曲裾袍,刚想一步登车,被袍裾绊了一下差点栽倒,好在车夫眼疾手快,掫了青杳的胳膊肘一把,给她送进了车厢里。杨骎为这只犟兔子微微摇了摇头,拄着手杖登车,在青杳对面坐下,然后用手杖的马头敲了敲车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