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谋一条出路。”
“你少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苏婵心直口快,“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和出路,谁能对谁负责呀?”
青杳轻轻叹了口气,苏婵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坐下。
“虽然现在说也没用了,但我觉得你留下来更糟,走出去哪里还不是天大地大,你有这样的本事,还怕她不成?我担心的是小青,她就因为被刘子净说过一句像你,又喜欢李义山的诗,进了刘府,还不知道要被你这个同窗怎么磋磨。”
这么一说,青杳也担心起来了。
苏婵伸手挥开青杳的思虑,仿佛那是一种具象的,像烟一样的东西。
“别想了,你也好,我也好,小青也好都有自己的路,她进了刘府,就得学会在这位悦梦夫人手下讨口饭吃,你有空替她操心,不如想想自己,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呢?”
青杳摇摇头。
苏婵也沉默了,大家都是相似的命运,一样的前途未卜。
“对了,我有个临别礼物送给你。”
青杳去自己的书箱里拿出一只木盒子来交给苏婵。
苏婵接过这个比书册小一点的木盒,打开盒盖,盒中装的是一叠手掌大小的花笺纸,纸上绘着苏婵的小像,有的在弹琴、有的在跳舞、有的在逗猫……。
苏婵喜出望外:“这些画得都是我吗?”
青杳点头:“画了一套十二张,每张的衣饰妆容、背景布设和举止行为都不同,分了四季十二个月。你留个纪念吧,或者哪天遇到那个你想要托付真心的人,就送给他一张。”
苏婵红了眼圈:“老师,谢谢你。”
“本来想给你们每个人画一套的,但是没时间了,就先紧着你来吧,毕竟你也算是我的真传大弟子呢。”
苏婵收好这套小像,忙忙地去衣箱里捧出一条血红的石榴裙来送给青杳。
“老师,这是我才新做的十二破的石榴裙,你留着它,咱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青杳收下了,却没有告诉苏婵自己遇袭后就染了心病,出入皆是男装胡服,这么漂亮的裙子,也不知何日才能上身了。
青杳给苏婵留了灵都观的地址,安慰她不会见不到面的。
下船的那日正好是立秋,青杳拎着自己的书箱,带着来时的那两身换洗衣裳,孑然一身地来,孑然一身地走了。
虽然名义上入了秋,但长安的秋老虎来势凶猛,暑热不减,且一滴雨也降不下来,整个长安城就像一个巨大的蒸笼,将青杳闷在里面,喘不上气,整个人凝滞住了。
姚氏的嫁期也接踵而至了,过门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初六。
青杳一早就动身出发,姚氏仍是在姨丈和姨母家的小跨院中备嫁,青杳轻车熟路地踏进院中,却被几个面生的媳妇婆子给拦下了。
“拦我做什么?我来找我娘。”
当先一个媳妇说:“你不能进来。”
青杳面色不善。
一个婆子上前来赔笑道:“顾娘子,你是未亡人,今日毕竟是姚娘子大喜的日子,为了以后她夫妇二人能够和和美美的,您就委屈一点吧?”
因为是寡妇,连母亲再嫁的婚礼都不能参与,竟是这样的世道。
青杳也懒得置气,只问:“是她不让我进去,还是你不让我进去?”
那婆子没等回答,只见上了一半妆面的姚氏从屋内走出来,喊了一声:“青杳!”
隔着几步的距离,青杳看母亲姚氏,竟觉得她竟这样陌生。
姚氏还不满四十岁,皮肤白皙,身段风骚,上了妆,仍是徐娘半老风姿未减,这是青杳第一次以女人审视女人的目光看母亲,觉得她还这样年轻,这样漂亮,确实值得一个幸福的下半生,迷信的东西,宁可信其有,青杳若想见姚氏,不在这一天。
可是没等青杳扭头离开,姚氏就一把抓住青杳的手腕,把她拉进了屋里。
既然新妇都不在意这些,那些婆子媳妇们也就闭口不言了。
镜中的姚氏不似初嫁女子那样羞涩任人打扮,而是发号指令,全程控场。
“胭脂打得太厚了,两坨红跟个老妖精似的。”
“天热,再给我鼻子这里敷点粉。”
“龙凤镯放哪去了?给我戴上,我不嫌沉!”
“青杳,别愣着,来给娘簪花。”
青杳望着妆台上一套三对金簪钗环步摇的头面发呆了许久,姚氏看出她情绪低落,便把那些媳妇婆子们都支出去,屋中只留下娘俩说些体己话。
“到底还是让老杜出了一回血,给你娘我置办了一套头面,看看,怎么样?还可以吧?”
姚氏脸上的喜色藏不住。
青杳不确定的是母亲是为了嫁人开心,还是为了嫁的是老杜这个人开心。
不过原因也不重要吧,母亲开心的结果最重要。
“你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