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气温急转直下,迅速从秋季迈入了冬季。
邻县以及另外几个边上的县城已经基本上好全了,除了小岚县以及隔壁两个小县城各还有百十来个正在治疗期的病患之外,一切似乎都恢复平静了。
情况比众人预料中要快太多了。
其中苏九儿说的用生姜、陈皮煎水,用来擦身子的方法起到了很好的发汗和预防的效果,再又提出的分病症的前后期来服用药物,也很好的针对了不同体质的调整。
忽然一道旨意下来,沈玉以及另外远赴通州助援的大人们,都可以回宫回朝了。
沈玉可是听说了陛下在小岚县已经染病了,正在治疗,只是治疗了这么久,她至今都没有收到准确消息,到底是治好了没有?
她看着来传旨的信使,佯装道,“我等自然要同陛下一起回宫。”
信使只回道,“陛下暂且不能回宫了,娘娘您身子金贵,在此处已经劳累多时了,还是先回去吧。”
沈玉藏下眼中的心思,颔首与他告别。
今日的小岚县下了一场小雪。
苏九儿已经快要被长时间的工作以及繁多的事宜给压垮了,当然除了工作之外,压在她心头的还有燕云霄的病症。
她反复翻看着几个人的病例记录,其中有两本记录的是先前在派送物资时染病的两个小厮,他们的病症是随着燕云霄病症之后才显露的。
如今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他俩人的病情已经好转了,正处于最后的观察期,病例上的记录,除了偶尔发热,以及发汗较少之外,就没有别的症状了。
想来再过个十来天,也能好全了。
只是燕云霄的病例上一页一页的往后看,每天的病症几乎都是一样的,是一个比较稳定的趋势,到了后面几天便开始走下坡路了。
后面几天分别是出现了发热,以及神志不清这种情况。
神志不清可不是什么好的症状啊,这和意识消弭有什么区别吗?
她又见不到燕云霄人,只能干着急。
想到此处,她便有些来气闷。
“啪!”
苏九儿抬手一扫,将桌子上的几本册子直接扫落在地,眉头紧锁,眉宇间尽是愁容与疲倦。
除此之外,她周身散发的气场还有一丝与燕云霄相似的烦躁。
为了燕云霄的病症,她已经许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亲自照看燕云霄的冯太医也是如此。
只是总不见好转。
她今儿特地赶在下午冯太医为燕云霄送药的时候去燕云霄的小农院门口去撞他,到了之后果然见冯太医正从里面出来,一面对在场的所有人道,“切记不可走漏风声,但凡有人问起陛下病症,一律回应乃是风寒所致,都听见了吗?”
毕竟要是“陛下感染瘟疫”这事儿要是传到皇都城里,两拨人马又纷纷开始站队,届时定要打响另一场硝烟之战了。
可是,风寒?
一病就是将近半个月,这谁会信呢?
他话音才落,转过头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苏九儿,面色不由一滞。
苏九儿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他,压迫感悄然而生。
许是和燕云霄待的久了,又管了这么久的事宜,所以众人对苏九儿十分恭敬,不敢有半分的怠慢,见识过她的管事的手段之后,也对她多了几分畏敬。
冯太医使了一个眼色,叫这些人都退下,然后自己走上前向苏九儿行了个礼,“苏妃娘娘,这天寒地冻的,要当心身子。”
苏九儿颤了颤唇,强自镇定开口,“冯太医,我要见陛下。”
“这......”
冯太医有些为难,口中这了半天,也没有做出决断来。
岂料苏九儿的衣袍如一阵风一样从他眼前擦过,回神时苏九儿已经和门口两个军卫对峙上了。
苏九儿冷目与他们对视,那两个军卫见这会苏妃娘娘来势汹汹,于是纷纷拔出了佩剑。
两声清脆的利剑出鞘声“唰”的前后响起,听入耳中令人浑身一颤,杀伐之气顿生。
院外的人见了纷纷倒抽一口冷气,冯太医也紧张的看着那两个军卫,毕竟他们面色冷峻的就像刀剑一样的无情,他还真有些怕苏妃娘娘被误伤。
而屋内的人又何尝不紧张。
听见这声,燕云霄下意识的将手握成拳头,仔细去听外面的动静。
苏九儿看了一眼他们手中泛着寒光的利剑,又转回眸子去看他们的眼睛,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惧怕之色。
也许是因为她已经和燕云霄太熟了,她太了解燕云霄的部署有多听他的话了,没有燕云霄的命令,她绝不相信这些人敢对自己动刀子。
她更不相信燕云霄会允许他们真的打伤自己。
长达半个月的封隔,次次都将她拒之门外,她的耐心已经被耗尽了。
于是她带着轻微的怒意,冷笑一声,在众人惊恐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直直朝其中一个军卫的剑上撞去!
“苏妃娘娘!”
“娘娘小心啊!”
“快护住苏妃娘娘!”
惊恐的呼叫声此起彼伏,院子外面顿时一片嘈杂,听得屋内的燕云霄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