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语卓在小路上跑得飞快,好几次差点崴了脚,心跳得跟打鼓似的,“扑通扑通”的声音很密集。
她满脑子都是吴慧英和杨现谈起这棵树时骄傲的表情和语气里满满的自豪。
她完全不敢想象他们俩要是知道大樱桃树被人砍了会是什么反应。
花了近十分钟杨语卓才跑到地方,一路直奔杨现和吴慧英所在的片区,把两人叫到一旁。
当时吴慧英正和一旁的女人聊得开心,颇有些不愿意,“有什么事你说呀。”
“这事儿要单独说。”杨语卓面色凝重,把吴慧英看得心里突突直跳。
一家三口在田边的围在一起。
“闺女儿,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说啊?”吴慧英心里越发不安。
“爸,妈。”杨语卓的视线在两人脸上逡巡。
这俩人不是她的生父母,和她也没有很深的感情基础,他们是最朴素的农民,但同时,他们也很善良。
杨语卓很清楚一颗这么大的樱桃树对两个兢兢业业半辈子的农民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种经济条件下,不说做成成品,哪怕只简单把数据成木材卖掉都是一笔数目不小的收入。
良久,杨语卓听到自己的声音艰涩地说,“我们家的大樱桃树,被人砍掉了。”
杨现和吴慧英有一瞬间的忡怔,才反应过来确认她说话的内容。
“你说什么?”杨现问。
“我们家的樱桃树?”吴慧英仿佛有些不可置信,“被别人砍了?!”
杨语卓抿着嘴唇,嗓子眼都在发干,“对,我刚刚回去喂小狗,回来走的是昨天那条小路,就看见大樱桃树不见了,地上只剩树桩,地上还有砍伐过的木材碎末。”
吴慧英当场难以自控,声音陡然拔高,“我去看看,现在就去!”
杨现还存着一丝理智,他一把拉住了她,他不想在大庭广众下丢人现眼,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慧英,等下午下工了再说。”
吴慧英下意识想反驳,张了张嘴,但眼睛瞧着周遭投过来的视线,慢慢又哑了。
她咬了咬嘴唇,“不甘心”三个字几乎是写在脸上的。
“……”看着眼前两口子这副模样,杨语卓刚还有些心疼的情绪一下子荡然无存。
这么大棵树让人砍了啊?!都没办法激起你俩的愤怒吗?!都不足以让你们俩在大庭广众下发疯吗?!
便宜爹妈忍得了,杨语卓可忍不了一点。
她脑子里想象着悍妇的模样,一手叉着腰,扯着嗓子大喊,“是哪个不要脸的把我家的樱桃树砍掉了?!有种就站出来!”
杨现和吴慧英当场懵了,一时都忘记了反应。
“有胆子做没胆子担是吧?还算什么男人啊!这点老鼠胆子还不如我一个女人呢!”杨语卓也不知道砍树人是男是女,但这么大棵树,昨天还好好在那儿站着,仅仅一晚上的时间就没了,连根残枝都找不到,这不是一个女人能做得到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团伙作案。
但这个团伙中必定有男人!
大概率中国人看热闹的爱好是写在基因里的,原本还在辛勤劳作的人们听到这么高声喊的几句,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着那个大声撒泼的女孩儿。
杨语卓一屁股坐地上,“哇呜”一声,仰着脑袋假哭了起来,“乡亲们评评理啊!我们家辛辛苦苦等大这么一棵树,一夜之间就没了,那棵树起码值六百块,是家里弟弟上学的钱啊,老天……这让我们怎么过啊!”
杨现和吴慧英足足反应了有七八分钟,才对望一眼,不知所措。
“……”杨语卓根本带不动这俩,哭得更大声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让人骑,我的父母为人和善,被人骑到头上了也没说一句过分的话,越是这样,你们这些天杀的越是不要脸!”
她这波明示暗示着说他们两口子窝囊,杨现和吴慧英脸上都挂不住了。
两人这么多年的婚姻生活,脸色一变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吴慧英往地上一坐,学着杨语卓的样子又哭又闹。
“我的樱桃树啊!我的六百块!做贼的时候胆子大,怎么这会儿敢做不敢当了?!”吴慧英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一边哭闹。
杨现则是抄起手边的锄头,无差别朝着身边的人挖过去,嘴里疯了一样喊着,“是你砍了我家的樱桃树!是不是!都得死!你们都得死!一个也跑不掉!”
一个成年男性发起疯来一两个人很难摁得住,更何况他手里还拿着“武器”,周围看热闹的连忙后撤,圈子越来越宽。
都是乡里乡亲的,杨现为人软弱,轻易不得罪人,所以,当事情与自己无关时,村民们还是愿意站在受害者一方的。
“是啊!做事悄悄摸摸的,算什么男人啊!”
“就是!人还在做活儿呢,悄摸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