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洗漱更衣,夏知之拎起没还给重彩的小箱子,在里面挑挑拣拣:“护肤护肤~”
抱着几个瓶子拱上床,再从被子里把他的南南刨出来。小少爷很心机的用了以前姐妹说过的办法——他把重彩护肤的软膏涂在自己手上,搓得热热的,扭捏开口:“伸手。”
沈山南活了二十多年没见识过这种操作,正愣着,被他一把抓住,从指尖到指缝摸了个遍。
摸得滑溜溜、暖和和,他下意识握拳,却又被强行掰开,直到每一个僵硬的指节都被捏软。
少爷搓完手,给自己鼓了半秒钟的气,冲着脸伸出爪子。饶是沈山南在踏进止凉山庄时就做足了心里准备,此刻还是不禁要躲闪。
他宁愿此刻冲他来的是重彩的鞭子——
“不要躲!”夏知之佯怒:“你看你脸干的,都要起皮了!”
沈山南:……
夏知之凶巴巴:“护肤,护肤知道吗?一看你就糙得很,洗完脸擦干就算完事了,你的脸要哭了!仗着年轻糊弄自己,等年纪大了有你后悔的!”
沈山南完全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好后悔的,而且少爷不讲道理,两只手在他脸上一顿揉,边揉还边害羞,害羞还不忘嘀嘀咕咕,哎呀真好看,吸溜。
成功的把沈山南吸溜成了一块僵硬的板板。
等少爷好不容易做完复杂的“睡前工作”,他自己反倒不躺下,搭上外衣道:“我去外间看会儿书,你先睡。”
将被子边边都卷好,他却没走,隔着被子拍了拍:“过两天要出远门,你知道了吧?就是白天寇思说的武林大会。怕你胡思乱想,先前才没说,大哥帮人运送东西的时候遭到袭击,缴获了几把龙门派的兵器,已送去武林盟了,他自己这两天也要出发过去。”
“我估计他是想借武林大会的名义过去,不引人注意。只是听那意思,今年来了许多以往不曾出现的人,虽不排除其他原因,但大概率此事也已走漏了风声。”
沈山南一直垂着眼,只在他提起龙门教时,眼睫微颤了一下。他、不,不仅是他,大家都以为夏小少爷傻乎乎的,现在看来却是出乎他意料的聪明。
至少不是表面那样,能被随意拿捏糊弄的人。
他整个人被裹在软乎乎的被子里,却分明感觉到了下坠——长久以来,他的心里仿佛有一片阴暗的漫无边际的沼泽,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一道道化作铁镣,在漫长的时间里越缚越紧,捆住手脚,浸入血肉,拖着他在泥潭中挣扎。
夏知之照旧没有得到回应,顿了顿,将沈山南落到面上的发丝拂开,轻声道:“我知道你着急,黑衣卫、伤药、那些医师的东西,我都会带上……但是尽量尽量,安全第一,好不好?”
………………………
少爷最后也没看成书。
他一句好不好,将沈山南“好”吐了血。
急汹汹涌上的毒血根本止不住,他吓得要沈山南吐出来,沈山南紧咬着牙不松,一双眼睛盯着他,黑得不透光,几乎要透出凶狠来,也不知道听没听清。
他是硬掰开的沈山南的牙关,然后被吐了一前襟的血,大声喊寇思进来,寇思还以为少爷被谋杀了,一声尖叫惊动了半个山庄。
沈山南身体里有蛊毒,那血色偏黑、有些粘稠,夏小少爷一个名副其实的弱鸡,差点没被血里的毒熏晕过去。
然而他没晕,慌乱间不知是他抱着沈山南不撒手,还是沈山南将他手腕攥出了青紫,总之他在薛启明赶到时,依然执着的撬着沈山南的牙关。
牙齿在他手指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他的脸色比怀里吐着血的都难看,却也不许对方将那些毒血咽回去。
薛启明喊了他三四次,他才反应过来,忙松开囫囵抱着的人,让大夫看。
“怎么突然就吐血?”薛启明开始施针后,沈山南终于能松开牙,他顾不得颤抖的手,急忙问:“好端端的——不是已经好了吗?哪里又受伤了?”
薛启明手上银针没有停,指挥药童给他包扎,道:“非是受伤,只是少夫人体内蛊虫已蔓延至心脉,心绪震动,激起了蛊虫翻腾。都是过往积淤的毒血,能吐出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若是定期这样清一清余毒,反倒对身体有益。”
夏知之又气又怕:“老吐血老吐血的怎么好的了!有多少血够这么吐的!”
不过他急归急,心里也知神医的诊断比自己靠谱得多。直奔着心梗去的心跳稍稍回落,这才感觉到手臂一阵钻心的痛,是沈山南攥着地方,那力道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简直不知道他一个还在呕血的人哪里来的力气。
沈山南还在受针,他没有贸然挣动,另一只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安抚着想要掰动。
沈山南察觉他的力道,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瞳孔微缩,立刻放开。
却又被牵起来紧紧握住。
“去帮我拿件衣服,”小少爷回头,声音都发哑:“再倒杯水来,给南南漱口。”
寇思刚才吓得魂飞魄散,后来发现不是少爷受伤,才险险将奔驰到嗓子口的尖叫咽下去。这会儿已经备好了洗漱毛巾,夏知之一开口,他就立刻迎了上去。
刚才混乱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