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将学校切割成阴阳两面，何珠子站在阴影下，看着上方出神。过堂风肆意玩弄她的头发、衣袖，可她浑然不动，笔直地像是路中间的一棵树。
“别看了，一想到地理老师从楼上摔下来人没了，我每天绕着路走，你非要来这。”
“不是摔，是跳下来的。”
“呸呸呸，百无禁忌。学校不让说，我们也别提了。谁知道是摔是跳，我们又没看见。”
唯二的目击者，一个在家休学一年，一个被吓到转了学。转学的是某个小集团的千金，因为成绩太差，被留下做思想教育，距离放学已有半小时左右，是学校人最少的时候。休学的是西城区的住校贫困生，放学时间还在学习，今年她将参加高考。
发狠学习的人怎么甘心休学一年？如果是从楼道摔下来，死亡的几率非常小，另一个同学也不至于立马转学，她们一定看到了更惨烈的画面。
几天后，该传言就变成了“有个老师在从阶梯摔下，摔成重伤”。学校顺势提醒学生上下楼梯注意安全。一个星期不到，这事就彻底翻篇了。
怎么可能翻篇，地理老师是校长的爱女，有人需要为此付出代价，或许自己也要为此事负责。
有太多的疑惑、遗憾无法解开，死亡的意义是什么？地理老师，你自杀的目的是什么？
“何珠子，发什么呆呢。今晚给我带一个猪扒包、两个牛角包和两个糯球球，还有一瓶牛奶，没胃口吃别的。照旧，先赊帐，有时间再和你算账，爱你。”
“说什么赊账，你吃我家东西什么时候付过钱。”
“也是，我们好姐妹不整那虚的。”
郭中秋说话、做事、考试总马马虎虎，可人是极好的，也是何珠子在学校交到的唯一的好朋友。
刷地一声，两人齐齐回头，哪里来的一阵邪风，灌木叶子都被带飞起来了。何珠子被好奇心驱使走了过去。
“别过去，不会是地理老师的亡魂吧。”
她不信何珠子说的，地理老师是跳楼没的，但是相信地理老师人没了，因为自出事以来，地理老师没再来上过课，也没人有机会去探病。
“别过来！不是警告过你离我远点吗？离我至少两米开外。”
不是亡魂，是暴怒的男低音，郭中秋也跟着过去。
“对不起，我只是想扶你，你没事吧？”
“关你什么事，别碰我！”那女生稍退一步，要帮他扶车，“也别碰我的车！”
这个说话自带感叹号的男人是历史书上哪个暴君跑出来了？
“暴躁哥和痴情姐？猫捉老鼠的游戏又开始了。”郭中秋撞了下何珠子的胳膊肘，八卦道：“你不知道吧，暴躁哥是1班的谢航，旁边的痴情小妹苦追了他一段时间了，可惜女的有意，男的无情。好几次，谢航看到她，跟老鼠看见猫似的，东藏西躲。老虎体格一样的人，可怜地像只老鼠。痴情小妹和我们还是一个班的，叫什么来着？”郭中秋对此事十分感兴趣，分享起来没完没了。
“人摔成这样，也没听见刹车声，自行车看着一点事没有，他的车一定很贵！”
郭中秋几乎要被她的脑回路噎死，何珠子她语文果然很差，自己提供的劲爆信息她一点也没听进去。
一辆自行车也就十来万，对哦，十来万对何珠子来说确实不少，可怜的小珠。可一想到自己现在连几百块都没有，就心酸到不想说话。
那女生还在原地一个劲道歉，男生拒绝和她有任何交谈，强撑着站起来。
腿部的疼痛没缓过来，差点侧歪摔倒，何珠子眼疾手快，快步走过去扶住了他，问：“能站吗？”
谢航对来人非常惊讶，一下松开了她的手，何珠子顺势扶起地上的自行车，试了一下手刹，果然是好车，手刹没坏。
“你都摔成狗啃泥了，车都没事，这自行车很贵吧，目测超过十万。”
谢航不满她对爱车的夸赞，“抢”回自行车，说：“你也是，不是警告过你，不准对我的东西随意估价吗？”
何珠子将目光转移到他本人身上，颇为真诚地说：“你又长高了，腿长真让人羡慕。”
如果郭中秋嘴里含着水，一定会喷出来，何珠子是犯花痴吗？她犹豫要不要用口水把她喷醒，什么时候了，还惦记别人的腿？
郭中秋没来得及行动，那女生先按捺不住，扯着肩膀上的书包带，控诉何珠子，“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干嘛勾引其他男生。”
女生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她扯书包带的样子太日系，何珠子一时没能想起她的名字，因为脑子里都是某个动漫人物。
“那又怎样？我有做出格的事吗？只是顺手帮一下同学。”何珠子不甘示弱地回道。
学校对她对谢航的痴情津津乐道，可何珠子觉得如果追求给对方的生活造成不便，无论男女，都算是骚扰。
“对啊！那又怎么样，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