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才济济。”
杜夷初倒吸一口气,一下子从他这“□□”的称呼上,看清了他的立场。
从前觉得他是汉奸,但他潜伏在吉田身边,又绝不是汉奸,以为他或许也是地下党,只是深藏不露,可他刚才脱口而出,又不可能是。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给国民党做事。
杜夷初一下子想起来爷爷提起过,游雪书在运动中被□□的事。
他现在走的这条路,有光明吗?
“我与他攀谈,并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想着……”
“女人的手段,不用和我解释。”他对她的不满,在克制。
“什么女人的手段,您怎么能这么想呢?我对张先生,和对您,是一样的,一样的敬爱。”
“希望你的‘敬爱’,能在别的男人身上起到作用。”
游雪书朝她微笑了一下,杜夷初脸上火辣辣的,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耻辱的事。
“我……”她还要解释,游雪书打断了她。
“我办完吉田的葬礼,就随川岛虎回日本。”
葬礼?可是吉田不是已经被他杀死,谎称回日本了吗?怎么办葬礼呢?
“您回日本?那……那我呢?我也要去吗?”
“川岛虎还有一个女儿,跟我提过许多次。”游雪书静静地说。
杜夷初反应了半天,也没懂他意思。
川岛虎有个女儿,和他回日本有什么关系?和带她回不回日本又有什么关系?
正为自己的情商着急,杜夷初的耳畔忽然听到一阵风铃声。
“铃铃——叮叮——”
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可老榆树上的风铃就在她近前。
此时无风,风铃未动,铃声却仍不休止。
那声音,不像是风吹的,好像有人在用手,不规律地拨动。
“您听到风铃响了吗?”杜夷初问游雪书。
游雪书摇摇头,看向树枝上挂着的,静止不动的风铃。
“没有。”
可那声音的确在响。
忽地又一声动物的叫声响起,她循声走过去,直走到孤儿院地下室的台阶处,惊讶地发现,台阶下正趴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狗!
她猛一想起自己穿越来的时候,就是为了追这小狗才进的孤儿院。
“叮叮——铃铃——”她再回头去看那树上的风铃,惊见一个老者坐在树下,正拨弄着风铃。
“爷、爷爷?”
她冲那老者的背影喊去,老者却似乎没有听见。
一股白毛风卷起雪沫子,迷了她的眼。
杜夷初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再跑去孤儿院那通往地下的台阶处,发现那入口已变得荒凉破败,毫无生机,竟已是百年后的模样!
再一回头,老者已不见,游雪书正站在身后,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
杜夷初望着脚下的台阶,看向那深深的地下室入口。
这通道,是不是就是通往未来的通道?
是不是她一走下去,推开那扇门,就会回到未来了?
她又惊又喜!之前几次来到这里,都不曾听到风铃音,更没有这样奇幻的场景,这次一定是了!
她不顾雪滑,往台阶走下去,身后传来游雪书的叫喊声。
“你要去哪儿?!”
杜夷初扶着墙就下了台阶!她飞奔进黑暗废弃的地下室,这地下本是孤儿院员工们的宿舍,百年后却已经破败空旷。
她跑呀跑,忘却了黑暗中的恐惧,直觉告诉她,如不尽快钻进这时空的裂缝,想再回去就难了!
她已听到门外有汽车鸣笛声、有货运卡车飞驰而过、有交警的警笛、有洒水车夜间作业的声音!
以前从没觉得,这些声音有多美好!
杜夷初正欲推门而出,可手刚放在门把上,就想起来,游雪书还在外面。
如果她就这样走了……如果她就这样走了……
他怎么办?
他是为了她才杀了吉田,致使他的人生都走上了另一条更为艰难的路,如果美奈子小姐突然间人间蒸发,那么接下来的局,他该怎么做?
她闭上眼,耳边那美妙的汽车声迷惑着她,引诱着她。
不走的话,游雪书去了日本,把她留在这个年代,难道在这个没有手机的时代做个没身份的人吗?
无论她走不走,游雪书都是过去时代的人了,他有他的时空,被日本人处死也好,青云直上也罢,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她又能改变什么呢?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他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那是她被吉田刺伤时,她高烧噩梦,他在她床边为她念的《满江红》——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