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副驾驶,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次次拨号的手却不自觉缩紧,微微颤抖。
“喂?”不知道第几次,章夏的声音终于从手机另一端传来,听不出什么异常,陈易周摒着的那口气终于呼出。
“你拿着手机是干什么的?怎么不接电话。”
张素芹电话里只说了章夏摔了手,在医院。她复述的那个邻居的原话是“手臂上血淋淋一片,看着伤势不轻。”,但又说给章夏打了电话,她说自己没什么大事儿。
陈易周知道章夏,爱出头,也不怕事,自己不怕麻烦,却怕麻烦别人,而且这次回来,他发现她不知道从哪儿学会了报喜不报忧那一套恶习。
“不好意思,我刚上厕所呢,没听见,你有什么急事?”
脾气好像也变得温顺了点,但现在他无暇顾及,只觉得被打了一闷棍似的无力。他指望章夏有事能找他,无论求助还是诉苦,但显然,章夏并不觉得他能胜任这个角色。
算了,慢慢来,陈易周恢复了理智,一着急,他竟忘记他的本意是关心章夏的伤势。
“你手怎么样了?现在在哪儿?我过来找你。”语气变回了那个温润有加的陈易周。
“我没…”章夏想说自己没事。但刚才陈易周的语气已经说明一切,按照他的性格,现在应该已经在准备开车了。
章夏改口:“我手不小心摔了一下,缝了针,现在在家休息。”反正是要见面的,章夏也不喜欢撒谎。
她上午和师傅把院子里的灯都弄好之后。没什么事干,就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看书,家里前段时间打扫出来好多她以前看的书,她初中那会儿爱看言情小说,为每一份真挚而专一的爱情而欢笑和流泪。虽然后来学业重看得少了,但章夏的爱情观也早早成型——令缺勿滥。
“既然曾经有那个人出现,那她不将就。”这是她读的言情小说里的表达,她觉得是浪漫,也是箴言。
少女怀春,渴望一份双向奔赴的真情。章夏那时候看得情真意切,现在这个年纪,历遍风霜才其中多番不易。那样热烈鲜活的感情,遇上已是难得,想要守住更是难上加难,至少章夏没有做到,以后也不会再有。
这些小说,她已经看不进去。
她准备把拿出来的书放回原处,突然听见一声猫叫,然后是第二声。章夏四下寻找,最后把目光停在一只黄色梨花小猫身上。小东西正趴在她家的院墙上,小小一团,两只小爪子紧紧扒着墙面,不知道怎么爬上去的,又不敢直接从墙上往下跳。
可怜兮兮的模样,等待救援。
章夏踩着她坐的小板凳颤颤巍巍的把小猫抱在怀里。大概是受了惊,怀里的小猫不知哪来的力气,蹭的一下就跳了出去,稳稳落地。
而倒霉蛋章夏,从凳子上掉下去,手臂又嗑在了旁边的枯树叉上。伤口在前臂位置,有两三公分,只是划痕一路蔓延至手肘,加上出血,洇红了她的米白色毛衣,触目惊心。
然后,她去医院缝了三针,打了两针。暴躁小猫在她手臂上挠了一爪子,保险起见,医生建议破伤风和狂犬疫苗都打。
极速赶来的陈易周和江晨听了她的回忆和生动的表达。江晨没忍住,先笑出了声。
“你是什么新生倒霉蛋?这猫也是,以德报怨,猫品极差。”
换来章夏一记白眼。
而陈易周,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最终无奈,整个人蹲下来,面对着章夏。拉过她的手臂,动作带着极致的轻柔,生怕碰疼她似的。
“我看看。”
指尖触及皮肤,传来陈易周的温度。他的手是热的,尽管当天室外气温不过几度。那涓涓暖意,缓缓爬上章夏的脸颊,她觉得有点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