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瑶几人尊享贵客的盛情款待,夜半搬入了皇宫奢华的寝居。
檀木香床,青纱萝帐…宫中应有尽有。
踩着淡淡的月色,毫无睡意的九瑶独自园中漫步。
不知不觉,远离了自己的寝居,来到了花香四溢的锦香阁。
忽而,一声声高低起伏的哭泣声,宛如哀怨凌乱的琴音传入耳来,一颗心不由紧缩。
九瑶穿越藤蔓缠绕的半月拱门,行近百鸟花开的雕花窗前。
蝴蝶薄翼的窗花,红色烛灯照射的剪影亭亭袅娜,女子美丽的轮廓映现。
孤灯伴影,美人独泣。
只听里间传来女子的诉哭,声声纠心郁肝,“贵为蛮夏公主,囚困深宫闺中,和番为国为民,舍己平息纷争。君不见,伊人憔悴怜人…何日再见君?…”
“我吉朵,生来是个苦命人啊…”…
从这牵肠挂肚,忧国忧民的心声听来,这屋中哭泣的乃是蛮国公主,吉朵。
“太感人了…”
九瑶一只手轻抠着自己的唇,望着那加持银锁的房门,眼里泛着泪光。
她怜悯之心顿起,小小术法开启了银锁。
“何人?!”
吉朵正伏桌悲伤哭泣,听见锁开的清脆声,猛然抬头斥问。
九瑶轻轻推门而入,又反手掩上了房门。
“公主莫出声,小女是中原误入贵国的平民九瑶,被官兵错当乱民贼党抓进了宫中…太子殿下知错抓,又将我等安置在舒适寝居,深夜思母难眠,又牵挂着落难的公主,随意闲漫至此。”
夜半陌生女子闯入,吉朵本是害怕,但听九瑶祥细解释,终是放下心来。
九瑶看着正值花季的吉朵,外形如山中百变的杜娟花。
含苞待放时,清新娇贵,盛开绽放时,殷红似火。
可惜了这样一位娇娇美人,即将作为蛮夏国的珍贵国宝,奉献给邻国的野蛮昏君。
为情侣不能相守惋惜的九瑶,极力奉劝道,“公主,你本有心上人,何必屈身外嫁?不如,此夜逃离。”
吉朵听言凄凉笑,一言难尽的神色,“九瑶姑娘,吉朵若逃了,蛮夏国并要陷入危难之中…为国为民,于情于理,万万不可这么做。”
九瑶佩服吉朵顾大国的情怀,却也为她悲哀,“纵是为大局而虑,但一生岂能作注?那邻国并非定要公主,稀物珍宝亦可替代。”
吉朵讶色道,“九瑶姑娘怎知这些?”
九瑶实言告知,“我及笄之年中原四处闲游,道听途说得来。此建议,小女已传知太子殿下。”
“未曾想,九瑶姑娘小小年纪,实为通情达理之人!”吉朵对九瑶赞叹不已。
想逃,她又一丝畏惧,“这,深宫高墙,戒备森严,怎可能逃出?”
九瑶略思吟,扯了较合情理的谎口道“公主,小女曾跟一江湖人士学过一点术法,可穿墙而过。”
吉朵放下顾虑,紧锣密鼓的收拾行装包袱,九瑶领着她才迈出房门。
突然,一道风驰电掣的身影闪现,刮起了一阵睁不开眼的狂野飙风。
“妖女!往哪逃?!”
伴随一声厉喝响起,风停之时,中年道士英姿飒爽立在眼前。
道士一身道袍,头戴道冠,生相平额宽面,手握拂尘。
这来的道士,并是吉汗太子专请来的大师,术法高强,为人算良。
他精锐眼眸寒光闪闪,只是静静的站立那里,依旧威风凛凛。
吉朵听他一言,惊得浑身打了个冷战,战战兢兢问道,“大,大师,哪里有妖?”
那道士手中的拂尘洒脱一挥,直指向九瑶,肃色喝道,“她并是千年狐妖!”
“啊,九,九瑶姑娘,是,是是是妖?!”
吉朵惊吓着跌坐在地,恐怖的眼神望着九瑶颤声。
“我…不是妖…是…妖…”
九瑶一丝惊慌舌头打了结,遇了法力高强的捉妖道士,心中忐忑不定。
但好在她聪明,紧急关头,试探着打出一人的大名,“这位居士,九瑶属善类,木秋居士曾道:无论人妖,只论善恶。相信居士分辨有度,公道自在人心!”
道士拧眉听言,神色渐渐缓和了些许,“木秋与我八拜之交,乃是结拜兄弟。”
九瑶再次试探问,“那,居士可否放了公主逃行?”
道士沉默半晌,赞同道,“九瑶姑娘行善举,居士我本赞成。”
九瑶领着茫然失措的吉朵,来到城墙正门僻壤,助她穿过了那道厚高的铜墙铁壁。
站立在蛮夏国门外,吉朵的心情万般滋味,回头望向生养她的地方,两眼泪汪汪…
“九瑶姑娘虽是狐妖,但比奸恶之人善良,这份恩情,吉朵永生不忘!”
吉朵泪水满面跪拜九瑶,又朝着蛮夏国的方向深深拜别,长久不起…
九瑶轻手扶她起身,祝福满满,“公主莫留恋此地,心上人在等着你呢,一生幸福并好!”
夜色之中,吉朵娇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苍茫大地…
一夜之间,公主不见!
蛮夏国,一片哗然。
九瑶将昨夜放走公主一事,向皇上和吉汗太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