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漫再看向男人,男人的食指根部居然缠绕着一圈红线,露着一节五六厘米长的线头。
她猜想,这意味着,男人以后还会有新的婚姻。
他的手揣在兜里,衣摆下,隐约能看到一个小小的绿色的角,看样子像是刚领到手的离婚证。
女人手上那枚消失的金戒指,恐怕就藏在男人的裤兜里。
男人还在大声数落女人的“罪过”,想从围观的人群里找寻到认同感:“谁叫你生了个女孩,女孩你自己管。我妈说了让你再生一个男娃她来带,你又不愿意。”
江漫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怒火。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年头,居然还有如此重男轻女的一家奇葩。
她忍不住哼笑一声,大声道:“有的人啊,一口一个我妈,要不是看他这么大年龄白头发都有了,还以为他在妈怀里吃奶呢。”
话音落下,周围响起一片哄笑声。
男人显然也听到了。
他涨红着脸,骂道:“谁XX说的,给老子滚出来!”
女人往江漫这边偷偷瞥了一眼,低着头没吭声。
江漫道:“我说的是有的人,又没让你对号入座,你这么积极做什么?”
“你!”男人指着她,气得手抖,“关你屁事,再说老子揍你。”
其他人纷纷摇头,有个老爷子看不下去了,操着一口方言道:“明明是你有错,女娃咋啦?女娃也是你娃,你为啥不管!”
男人面颊抽动,狠狠瞪了老头一眼,径直朝江漫走过来。
“再废话,信不信老子抽你。”
江漫呵斥道:“想清楚再动手,一巴掌下来,坐牢加赔偿少不了,现在你已经离婚了,没人再帮你挣钱。”
男人已经扬起左手,听了她这话,顿了一下。
这一顿,嚣张的气焰全无。
人群里响起嗤笑声。
有人站出来道:“一个大老爷们,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男人本来长得粗糙,肥头大耳,脖子粗短,胡子也没刮,一副邋遢模样。现在生气起来,双目圆瞪,咬着牙,脖子上青筋鼓涨,更显得样貌丑陋。
他的外强中干已经写到了脸上,抬起的巴掌握成拳头,关节捏得咯吱咯吱响。
男人上前两步,食指伸出来,指着她的鼻子骂:“臭娘们,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男人满嘴的污言秽语,女人又在旁边畏畏缩缩,一句话都不敢说,让她觉得挺没趣。
江漫揉了揉耳朵。
今天听到的脏话比一年加起来都多,有的人满嘴喷粪,弄得她耳朵都脏了。
她瞥了一眼女人,有些无奈。
别人帮你出头,你自己也要挺起腰板才对。
这么包子的性格,难怪婚姻里被欺负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像他这种人渣不值得她再多花一秒的时间,多说一个字她都觉得是在浪费口舌。
她忍不住对女人道:“他作为父亲,不管孩子是男是女都需要付抚养费,你可以找做公益援助的律师寻求帮助,上诉之后,法院可以对他强制执行。”
男人狠狠地瞪着女人。
女人看着江漫,眼神里充满了麻木:“不,不用了。”
江漫摇摇头,绕过男人准备离开。
该说的说了,听不听那是别人的事情。
她又不是菩萨,有义务拯救别人。
男人以为她怕了,得意地笑了一声,伸出那根缠着红线的指头,指着她恶狠狠地道:“我是她男人,就算离了婚她也要听我的,你算什么东西?”
那根粗壮的手指差点戳到她的眼睛。
“滚,好狗不挡道。”江漫忍不住皱起眉,一挥手,用力将他的手指挡开。
就在这时,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她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手指缝不小心夹住了男人食指上那根红线的线头。
随着她的动作,那根短短的红线就这样被她揪下来了!
江漫看着男人空荡荡的手指,一时呆住。
这……这也行?
她僵硬地垂下头,看着自己指缝间的那根卷曲的红线。
居然把它拽下来了!这东西这么不牢固吗?
江漫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松开手。
红线从她细长的手指间飘落,它像一根头发丝一样,自由地飘荡在空中,慢慢卷成一个螺旋状的奇异花纹。
江漫屏住呼吸,目光跟随着它的位置,看着它飘落到地上。
然后,它消失了……
灰色的地砖除了尘土,什么也看不到。
她猛地抬头,看向男人的手,心里不停地想:我要看看他的姻缘,他以后还会结婚吗?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