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泉身上似乎有某种东西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她还来不及仔细分辨，林泉已经上前解开了她的束缚，同时没由来地问了一句：“你有一定要去找尤利的决心吗，罗泽？”
罗泽觉得十分荒谬，活动着发酸的手腕，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然呢？！”
她一直、一直、一直都在说这件事情好不好！
“我想有一点你或许还没搞清楚。”
林泉倾身靠近，把单片眼镜举在罗泽眼前，透过那层透明的介质去观察她的瞳孔，像是透过显微镜去观察菌丝是如何编织成巨大的网络一样：“有决心并不意味着有实力。在蛮荒之地时我的确说过，我会和你一起出去的，但也同样说过不可能陪你去送死，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你是觉得我很弱，觉得我拖累你？”
罗泽的反骨被触动，一把攥住林泉拿着镜片的手，丝毫不犯怵，甚至靠得更近了一点，将眼中“不服”两个大字明明白白地传达给他看。
“凭心而论，虽然只有十一岁，但你的实力在同龄人中是很优越的。”林泉想要抽出手，没想到这小崽子的力气居然还挺大，稍微一试没能成功，他就不和罗泽对着来了，一边笑，一边顺势把单片眼镜给罗泽戴上：“不过想要离开海牙塔的话，还不够，远远不够。”
罗泽嫌恶地扭脸躲开林泉逗小孩的手，随口道：“我很厉害的，而且我都快十二岁了！”
说完突然一愣。
对哦，她都快十二岁了……
这可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时间节点！
海牙塔建成百年，期间数亿例融合实验已经证明，性成熟的融合体由于基因组被改写，生育能力异常低下，受孕概率仅为万分之一左右，这也是导致下五区虽然人口众多，但儿童数量异常稀少的一个自然原因。
而人为原因则在于，未满十二周岁就接受基因融合的儿童，对比那些年龄足够的人来看，死于融合后高危期的概率会呈指数级增长，所以官方更倾向于选择成年人进入下五区，而不是那些风险过高的儿童。
这也意味着，快要十二岁的罗泽，马上就可以接受基因融合了。
如果有幸像尤利叔叔一样，匹配到北极狼之类的凶猛动物，罗泽自信可以成为一个实力强劲的、强到足够让林泉乖乖闭嘴的融合体，那么他们横穿蛮荒之地就具备了相当的可行性。
甚至……都不需要林泉的帮助，她自己一个人就能做到这件事。
不用再受林泉桎梏的感觉实在太有诱惑力了，罗泽只是想了想都美得要冒泡，但她飞快地整理好了表情，仍旧板着一张臭脸，不给林泉看出端倪的机会：“只要你别再说话不算数，剩下的事情我有我的解决办法。”
“哦，是吗？那么我还有一个要求。”林泉眨了眨眼，看似非常诚恳：“你不可以接受基因融合。”
“……”
这下轮到罗泽被噎住了。
数天来被拿捏、被欺骗、被愚弄的情绪统统涌上心头，在瞬间全部引爆，罗泽猛地夺过林泉手里的单片眼镜，直接用力捏成了两半，将锋利的断口抵在他的脖子上：“你找死是不是？！”
林泉一反常态地没有挣扎，举起两手做投降状：“天地良心啊，这又是从哪儿说起呢？”
“我简直是个傻子，居然以为你终于要认真了。其实回头想想，你连‘蚁’的纹身都没有，还穿着上三区的开叉斗篷，甚至随身带着气燃弹那种东西，随随便便就炸掉了尤利叔叔的房子……”
罗泽越说越愤怒，手腕微沉，镜片断口在林泉的皮肤上压出一个凹陷，一股红的颜色忽而从那个凹陷里涌了出来，一根线似的滑落在他身上：“我是疯了才会相信你是真的帮我！”
“嘶——”
林泉有点疼了，侧着脖子想躲开，罗泽的手立刻追了过去，碰撞中伤口扩大，红线顿时交织成一条窄窄的带子，他急忙出声阻止：“再用力真的要死人了，而且我不让你接受基因融合，是因为这对你来说和自杀没什么两样。”
罗泽双目充血，一副恨不得跟林泉同归于尽的样子：“你以为我会怕是不是，到底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巨型狗獾、食肉藤蔓和拟态螳螂，能被一个又瘦又矮的十一岁小姑娘单枪匹马解决掉，罗泽，你真的认为这是合理的吗？”林泉一面缓缓说着，一面观察着罗泽的反应，同时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她的手背，电光火石间两指一翻，那块碎镜片就被他夹走了：“没收，老实坐好听我讲完。”
正要暴起杀人的罗泽被打断了施法，恨恨地咬着牙，半晌才勉强回到原位。
林泉这个混球却卖起了关子：“回到所有的疑问之初，我需要你先思考一件事：基因融合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过于白痴了一点，罗泽都懒得回答他。
因为《海牙塔及基因融合基础知识手册》上已经解释得很详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