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地俯身行礼。
“周公公请起。”云商弯腰扶起眼前这位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您怎么出宫了，可是皇祖母那边有话要说？”
“是，是。”周公公忙不迭点头，“太后她老人家让老奴给您带来这个。”
说罢，周公公从腰带上解下来一个锦囊。白色锦囊上用黄金丝线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狐狸，那狐狸有一双炯炯发亮的棕红色眼睛，正抬头望着左上角绣着的月亮，眼睛里流露出诡异的痴狂神色。云商伸手接过，拇指不动声色捻过锦囊，里面似乎装着两块石片。
云商耐不住心下诧异，当即就要解开锦囊。
周公公忽然从一旁伸出手来，当下她进一步的动作。只道，“太后吩咐，这锦囊不可当着任何人的面打开。”
随后，悠悠补一句，“公主，老奴这就退下。”
云商并未阻拦。一来，周公公要带的话应当说完了，非常时期，不可过多耽溺于寒暄叙旧，惹人注意。二来，她想看看锦囊里究竟是什么。
周公公退出门外，匆匆离开了燕春楼。
厢房里只剩下云商一个人，显得空荡荡。嘈杂的歌声被挡在门外，眼下，云商只能听见自己发出来有节奏的呼吸声。她坐在八仙桌旁的杌子上，调整方向，背对着门。将锦囊款款放在桌上，轻扯封口的抽绳，取出里面的东西。
竟是两块用来占卜的龟甲片！
云商将桌上两块龟甲放在一起，裂口对齐拼在一起，竟然严丝合缝。想来这两块龟甲原本就是一块，只是后来因为什么原因裂为两半。云商盯着眼前只有手掌大小的龟甲片，忽然想到什么。于是，她凑近看，将它翻过来，试图从上面的蛛丝马迹中验证猜想。
果然。
龟甲的背面刻着十六个字——“偷星换月，安土无苗；翻云覆雨，生机重现。”
她记得皇祖母曾经给她讲过父王祭祀的故事，只是她认为那是皇祖母夸大其词的臆想。她很小的时候，不明白皇祖母为什么对父王怀揣那么大的恶意。等长大一些，便想通了，皇祖母是因为父王篡权一事，对他不满。
白衣老道，诅咒父王的卦语，天底下哪有这么玄乎的事。
她曾经以为这些故事，是有人根据父王无子一事，恶意编造的。在她心目中，父王一直对她疼爱有加，他和皇祖母一样，是她最信赖最亲近之人。除了逼婚一事，云上和父王之间不存在任何龃龉。可偏偏逼婚一事干系重大，不仅事关她终身，更关乎涂山国运。父王退位之后，她想做涂山的王，而不是草草嫁人，将涂山氏族的王位交到别人手中。
她一直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如今见到当年用来卜卦的龟甲，另外一种想法在心底扎根发芽。
她又仔细看了一遍龟甲上的字，发现在龟甲最下面正中刻着四个小字——女和、月母。
无头无尾的四个字。她在这个诅咒传言中，从没听过的四个字。
龟甲上大小二十个字，都是用小楷体所刻，端正又不失娟秀，更像是女子写的字。
至此，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周公公要急忙离开了。他今日一旦看到这些字，便离死期不远了。当年无子、卦语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听皇祖母说，父王将传谣的人统统杀了；后来，但凡是谁听过卦语，那人便难逃一死。
她自小在皇祖母的告诫下，不曾对外说过关于这事的任何一字。父王至今也不知她听过这些卦语。
云商正陷在纷乱如麻的思绪中，一记重重的敲门声响起，如快刀斩断她所有思绪。
云商匆匆将桌上的东西收起来，戒备地看向门口，有三两人影。
难道是父王派来找她的人？
云商出声试探，“谁？”
“我！”一个含糊的男子声音，听起来像是喝了酒。
至少可以确定，不是父王派来的人。
云商将锦囊藏在身上，摸出一直带在身上的匕首，起身去开门。
她倒要看看是谁，语气如此嚣张。
云商只用左手打开一拳左右的缝隙，握住匕首的右手背在身后。将目光送出去，扑面而来一股熏人的酒气。
门外两个歌女谄媚地扶着一位喝醉酒的客人。喝醉酒的男子左臂弯下搂着一个歌女，右手提一壶酒，腰间别着黑色玄扇。
两个歌女一脸娇媚柔情，痴痴得往他身上贴。
云商收起刀，将门打开，什么也没有问。
只在心里暗暗感慨，他和自己所想象的隐士截然不同。初见时，他的穿戴样貌气质，处处都符合深山里远离俗世的隐士高人；现如今，观其种种行径，俨然是一个市井无赖，白白浪费了俊逸如仙的好样貌。
她的救命恩人怎么会是这种人。
云商决意不打扰他，打开门后就抬脚离开。经过他身边时，却被忽然拽住衣袖，不由分说地拉进厢房，关上门。两个歌女被丢在门外，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