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婷这样拷问自己。
但她却没想到,九年间都在期盼的偶遇,会在她内心好不容易动摇的时候,突然降临!
方婷打开手机摄像头,状似无意间开了广角,接着像一位普通的乘客那样,将手机横屏,对准车窗,却在拍了一两张风景照之后,悄悄地将摄像头向左微移,把坐在窗边的人,连同在键盘上敲击的手指一同框了进去。
摁下快门的那一刻,方婷的心也随之一抖,明明开了静音没有快门声,却依旧怕被人听到。
她强自镇定下来,又装模作样的拍了两张窗外的风景照,才彻底的转过身来,在座位上坐正。
像是挖到了什么宝藏,她把手机放回包包里,手指紧紧地捏着皮包的口,生怕被人发现,下车之前再也没有把手机拿出来。
半下午的阳光透过车窗窗帘的缝隙斜照进来,刺的人眼睛生疼。
方婷听着耳边传来的键盘敲击声,闭上眼睛,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暗了下来,火车已经进了A市火车站,正在缓缓停车。
车厢里要下车的人已经开始收拾清点自己的行李。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方婷就是被这声音吵醒的。
她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扭头一看,旁边的人也早就把笔记本电脑收了起来,似乎也是准备下车的样子。
不经意间对上视线,方婷一下子慌了起来,下意识地低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歉。
“不好意思啊,我睡着了,耽误你下车了。”
“没事,不耽误。”
清亮的男声略带一点点沙哑,但依旧熟悉。
男人好似没有认出她,看到她要从架子上拿行李,主动搭了把手。
“我来吧。”
宽厚的脊背挡在她前面,离得如此近,近到甚至能闻到对方衬衣上洗衣液的味道,是很清新的橘子的味道,让方婷恍惚回到了高中的时候,瞬间鼻子一酸。
隔了这么多年,他依然这么体贴,乐于助人。
方婷有时候都会想,若是他没有这么好就好了,那样她或许不会困在原地那么多年都走不出来。
行李箱被安稳的放下来,方婷压抑住眼底的泪意,低头接过后,小声道了谢,接着就朝着车厢门口走去,再不敢往身后看一眼。
出了火车站,一路转公交和地铁,等到了租住的公寓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
合租的同事还没从老家回来,到处都是安安静静的,方婷没什么胃口,只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灌下去半瓶之后洗了个澡,就回了房间。
直到躺在床上,方婷依然觉得今天下午的经历不可思议。若不是手机相册里还保存着的那张照片,方婷都要以为那是场梦了。
她如饥似渴地看着那张火车上拍的照片。因为当时心情比较激动,动作也比较慌乱,照片其实并不清晰,拍的有点花了,但她却不舍得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
自高中毕业已经九年。这九年期间,她并不是没有去找过他。
她去过他的学校,去过他学院的教学楼,去过他经常在朋友圈里发照片的风景很好的湖边……
但或许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缘分,他们依然一次也没有遇见过。
手指悄悄地在微信的通讯录上滑动,与众不同的备注名字分外显眼。那张头像更是多年未换,是方婷很熟悉的从一中教学楼上拍的漂亮夕阳。
熟练地点近朋友圈,就能看到一长排关于学术文献和研究成果的转发。
他没有设置过可见时间,但朋友圈里也几乎没有什么关于自己的内容。
微信是高中毕业那一年加的。
刚刚被从牢笼里放出来的学生们终于能有自己的手机,有段时间疯狂的在校友群和班群里加人,跟各种同学互留联系方式。
那年微信刚刚出来没多久,功能还不是很齐全,但对于用惯□□的学生们来说还是很新奇的玩意儿,加了□□之后,总会再多问一句有没有微信。沈璋的联系方式更是群里的热门问题。
当时他们二班的班长和沈璋同一个小区,关系还不错,因此没少被骚扰问沈璋的微信。
后来被烦的不行了,直接就把沈璋的微信名片推到了班级群里,放言:我不当你们的传话筒了,谁爱加谁加,能被通过就是你的本事。
方婷就是那个时候随着大流儿加上的他的微信。
她认真的在备注栏里填了自己的班级和名字,发过去的时候还担心会不会不通过,但没想到第二天就收到了加好友成功的回复。
当时的她看着微信聊天框里的那一句“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的系统默认发送的消息,欢喜地在床上打滚。
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看到列表里几十上百个申请随手添加的,没有勇气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