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这不是那个著名的词牌,而是南方江水中的一种浮萍,红浮萍,在幼时为青绿色,生长迅速,铺满江面,其内含的花青素,在入冬时呈现红色,所以叫做满江红。
江南的秋冬阴沉多雨,潇潇雨歇,确实有种空悲切……
列车飞快地向南奔驰着,越往南走,戈壁就越来越少,丘陵则越来越多起来,我们走出了干涸的沙漠,走进了润湿的江南。
看见舅舅来接站了,我很纳闷,因为我并没有告诉他我来。
舅舅激动地说道:“哦,阿言啊,知道是妈妈的周年,来看妈妈来了。”
我问道:“舅舅,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还知道我坐这趟车。”
舅舅说道:“哦哦,是小谷讲的。”
我问道:“谷雨照吗?”
舅舅说道:“不是的,哦,阿言啊,我还要告诉你----”
没等舅舅说完,后面传来一声:“言姐,孝贞姐。”
我和崔孝贞回头一看,只见谷强出其不意地站在我们身后。
我恍悟道:“哦,舅舅说的小谷就是你呀。”
崔孝贞也有些意外地说道:“哎呀,谷强你怎么来了?哦,是谷叔叔告诉你的吧,因为,我们跟你爸说了要来南方的。”
谷强说道:“是的,我爸算着你们的时间呢,他说你们路上要好长时间的,所以,我们应该比你们先到的。”
崔孝贞不解地问道:“你们?你和谁呀?谷叔叔吗?”
这时,谷强和舅舅交换了一下眼色,舅舅说道:“哦,先回家,先回家,咱回家再讲。”
舅舅一边接过崔孝贞的行李,一边略显尴尬地说道:“哦,阿言啊,阿姐说过的,哦,你妈妈讲过的这个房子呢由你决定给谁,就给谁,我因为现在小孩子在这边上学,就暂时住住的,我不会占这个房子的,我乡下有好多房子的。”
我说道:“舅舅,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不在这边,妈妈这个房子还是要您来打理的。”
舅舅说道:“哦,是的,是的,我就是帮着照看照看。哦,阿言呐,你是住城里呢?还是我们直接回乡下。”
我说道:“我听舅舅的吧。”
舅舅又看了一眼谷强,说道:“那我们直接回乡下吧,还能早点见到---,哦,哦,你晓得乡下房间也多,也大,咱们早点回去,你和崔小姐可以早点休息,你们可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
我问着崔孝贞道:“孝贞姐,你累吗?”
崔孝贞说道:“哦,我不累,咱们不是卧铺嘛。”
我说道:“我想先去看看我爸。”
崔孝贞立刻应和道:“哦,对对,应该先去看看尤叔叔。”
舅舅拉下脸,说道:“哦,那我不去了,但我等你们的。哦,你们也不要叫他去的。”
我虽然很多年没有去过老房子,但我还是记得去的路,没想到崔孝贞也记得,甚至比我还清楚走哪条小道。
父亲见到我大为惊讶,他躺在床上挣扎着要起来,那个杜阿姨连忙过去扶他,并托着他的后腰,说道:“老尤,你慢一些啊,医生不要叫你动的。 ”
我吃惊地问道:“啊?爸,您怎么了?”然后,又转向杜阿姨,着急地问道:“我爸怎么了?”
杜阿姨说道:“哎呀,他摔了一跤,脑子也摔坏了,医生说要休息。”
我担心地问道:“严重吗?”
杜阿姨说道:“哦,医生讲就是要多休息,等脑子不痛了,就多锻炼锻炼走路。”
父亲看着我,露出欣慰的神色,他说道:“哦,言言,你来啦,好咯,好咯。”
我关心地问道:“爸,您没事吧?您怎么没和我说呢?我们不是上个月还通电话呢。”
父亲很慢地说道:“没--事的,没,没事的。”
杜阿姨说道:“哦,他一开始还说不了话,今天已经好多了。”
父亲想显得尽量慈祥些地说道:“哦,言言,是来看妈妈吗?哦,明天是茹兰的周年,你是孝顺的孩子,你妈妈她很好的,可我却,却,对不起她。”父亲不知因激动而悔恨,还是因悔恨而激动,他声音颤抖且表情痛苦。
我很不忍心看着父亲难受的样子,便对父亲说道::“爸,您知道我看见谁了?”
父亲并没有注意我的话语,他目光茫然,还沉浸在悔恨中,我接着说道:“爸,我看见我哥了。”
我看到父亲身体抽搐了一下,目光也一下子拉回,他盯着了我,声音更加颤抖地说道:“啊?言言,你说什么?”
我平静地又说了一遍:“爸,我看见我哥了。”
这时,那个杜阿姨也走近我,焦急地问道:“啊?你看见阿生了?”
我瞟了她一眼,然后,向父亲点点头,父亲艰难地探起身,嘴里发出“哦哦”的声音,说不成整句,满眼是询问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