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的商队运着粮食进入石城,直至谢晏新开的店铺——天下粮仓。
谢晏雇了些伙计,往屋里搬粮食。有了粮食,这家铺子才算真的开张。
粮食才从车上搬下不到一半,柔然士兵就闯了进来,问道:“谁是天下粮仓的东家?”
谢晏身上还沾着灰尘,从后边走过来,“我是东家,军爷有什么事吗?”
为首的士兵看见眼前这个俊秀书生模样的人,有些不屑一顾,还是把殿下的旨意说了,“我们殿下说想见你一面,跟我们走一趟吧!”
谢晏做出惊恐害怕的表情,“我做的是小本生意,从来都遵纪守法,没犯过事。你们可不能恃强凌弱!”
那些士兵看着谢晏这副胆小样子觉得好笑,又想起二王子交代过的,不能对这人无理,这人是他们打通石城与其他城池交易的关键。
为首的士兵放软了语气,“谢老板不必担心,我们殿下再平易近人不过。”
谢晏脸上的防备之色卸去了些,他道:“我是想着石城这边能赚钱才费尽心思来这边,没想到这么危险。”他回头对谢晴说:“给铺子关门,这里不适合做生意。”
谢晴道:“是,东家。”
那些士兵一看闹僵了,也觉得害怕,劝道:“谢老板别呀,您先见过我们殿下再做决定。”
谢晏跟着士兵去到城守府。
耀桓在会客厅里设了酒宴,谢晏进来朝他行礼,“殿下。”
耀桓指了指边上的座位,“坐吧。”
在谢晏入座之后,耀桓倒了一杯酒,朝谢晏举了举,“在这种时候,谢老板是第一个来我石城做生意的,勇气可嘉。”
谢晏举杯,浅抿一口,“如今的石城在我看来遍地是黄金。”
“当然,若是殿下不方便,我就收拾东西离开。毕竟有钱我也得有命花。”
他这般直白的把话撂在这儿,杯子也被放桌面上,酒水在杯中漾起细细的波纹。
宴席上的美酒珍馐这一刻仿佛都没了滋味,屋里气氛凝重,其他柔然官员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怕殿下突然发怒。
也不知道这个谢恒安是什么性格,不是说商人都特别圆滑,擅长曲意逢迎吗?怎么这位谢恒安一进来就把这么几句话摆在了台面上,比他们王子殿下还耿直。
谢晏还在继续,“原本我也只是打着试试的想法,现在看到殿下,便知道这石城的黄金,我该是能赚。”
话风突转,耀桓问:“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谢晏说:“我们这些商人在做一件事之前,讲究投石问路,就怕赔的底儿都不剩。可殿下今日叫我来参加您的宴会,我就该明白您的意思。”
“实不相瞒,我是想在石城长久做生意的,殿下若能与我方便。我店里的粮食可以八折提供给殿下。”
耀桓拊掌笑起来,大周的商人果然是心思活络,谢恒安竟是把他的宴会当作谈生意的场合,摆出了条件。
这条件,他很心动。
但耀桓没有直接答应,却是问:“本殿麾下十万大军,吃饱了都是要打你们周朝的,这样你也愿意?”
这段时间石城没有新入的商家,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周人不愿为柔然人效力。
谢晏说:“我是生意人,哪里能赚钱我就去哪里,谁给我钱赚,我就去找谁。打仗是朝廷要操心的事,我一个升斗小民,过好我的日子就够了。”
耀桓听明白了谢恒安的意思,这粮他也的确需要。
本来按着柔然人的习性,只要把谢恒安杀了,将粮食抢来即可。
可如今情况不同,石城因为接连的灾害本来就缺粮,那些百姓们撤离时又带走了不少。守着这样一座空城,耀桓便得做长远打算。
现在抢了谢恒安的粮,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扬汤止沸,起不了大作用。不如让谢恒安把这粮铺开起来,慢慢的,石城的粮多了,他再一并杀人夺粮。
是以,耀桓道:“谢老板很和本殿心意,你铺子里的这批粮都留着,本殿买了。”
谢晏举杯,“殿下爽快。”
回到铺子,谢晏看见谢晴正在拨着算盘算账。
谢晴说:“耀桓的人给钱给的痛快,这批粮算下来赚不少。不过,把粮卖给柔然人,我还是觉得不合适。”
把大周的粮提供给他的敌人,怎么也说不过去。
谢晏说:“的确不合适。”
谢晴还在等着谢晏继续说,却没了声音。他不禁问:“解释呢?”他认识谢晏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谢晏做过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
何况还是这种事关家国的大事。
谁知谢晏问道:“还要解释?”
“我只是想在石城好好活着罢了。”
谢晴不信,打定心思认为谢晏不愿意告诉他。
三五日过去,天下粮仓一直打烊,迟迟没有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