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降戛然而止,甚至还在缓缓上升,白文学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方向。
船长吼到一半,跟被踩了脖子一样,只剩下点挣扎的气音。
一阵牙酸的声音,钩子吊着三角形的渔网急速上升,而那网子的一根尖刺上,挂着一套潜水服。
白文学几乎差点哭了出来。
关岁理跟着钩子一点点上升,视线里一片漆黑,只偶尔能感觉到笼子那边怪鱼苟延残喘的撞击。
能源耗尽后,潜水服中的氧气越发稀薄,肺部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浑身都是濒死的冷汗。
这个时候,他居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条人鱼的尾巴,跟这里一样漆黑,一样冰冷,带着些黏腻的汗。
他意识逐渐恍惚的时候,视线渐渐亮了起来,那是他来到海下百米以内的象征,而钩子那端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拉升的速度越来越快。
身上救命的潜水服忽地沉重起来,失去了浮力的潜水服反倒变成了行动的阻力,他离开了水面。关岁理费力地摘掉头盔,大口大口地呼吸,然后,活过来的他游到了船边。
船长在岸边拉了他一把,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他耳边带着尖锐的响,听不清楚,他也懒得听,只偶尔听到些快过来的字样。
只是他刚找了个地方靠着,身后呼啦啦几声出水声,然后是头盔滚在船舷上的声音,他一看,那边几个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打了起来。
船员们还在叫好助威,关岁理被吵得有些头疼。
说是打架,其实是老大单方面把刺猬头和小辫子按在地上打,两个小青年混迹街头的本事根本招架不住,老大看起来也气狠了,一拳一拳都往死里招架。
“你个狗东西,知不知道我们差点就被你害死了,你个孬种。”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告诉你,休想。”
白文学劝了几句,但是根本没人搭理他,船长高兴地在赏鱼,大佬又开始抽烟了,他看着这两个人真的快被他打死了,让团子把小孩们带远点,叹了口气上手。
“够了。”
老大一把把他推开,拳头砸到刺猬头的下巴,刺猬头浑身都在发抖:“你别管,这两个家伙,不教训教训他们,根本不知道听谁的。”
白文学直接被推到了船舷上,后背磕得他肋骨一阵生疼,他眼前一阵发黑,彻底知道,这个人就是个下手没数的蛮人。
白文学火气也上来了,一招借力一抡,直接把老大过肩摔在了地上,膝盖狠狠压上去:“气出够了没有?我警告你,再动手,你将触犯人身威胁条例,我有权对你实行拘禁措施。”
老大一下被掀翻,还有些懵,后背一下子摔在地上,他五脏六腑都在疼,他胸口被白文学跪压着,气都顺不上来:“你干什么!”
“让你清醒一下。”老大在挣扎,白文学膝盖更用力了些,“醒了吗?”
“靠,老子是为了谁,”老大痛得面目扭曲,直接掀翻了白文学,一拳揍了下去,“我早就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了,怎么,只能跟我这个通缉犯一起合作,你是不是膈应坏了,你们治安军没一个好东西。”
白文学提膝:“你的罪行本就无可辩驳,我劝你不要罪上加罪,这样审判庭还能从轻发落。”
老大格挡,毫不留手地还击:“你做什么梦呢!想抓我,门都没有。”
他们一边嘶吼着一边在地上翻滚,一身没脱完的潜水服笨重且臃肿,让他们不死不休的争斗看起来更像是滑稽的小丑玩笑。
关岁理一根烟抽完,两人还没个完,他干脆拖着脚步,随手捡了个不知道谁的头盔盛了满满的海水,朝他们浇了下去。
白文学和老大一下子被浇懵了,纷纷怒目看着罪魁祸首,但是一看到是关岁理,他们肉眼可见地怂了。
这位他们一起上也未必打得过。
关岁理给他们指了指同样怀疑人生的两个小青年,刺猬头被老大打得还在打抖,小辫子躺着不动弹。
更远处,团子拉着蒙着眼睛的小姑娘们玩丢手绢。
关岁理不用说话,白文学和老大也知道他什么意思,丢人,是挺丢人的,莫名其妙内讧,搁哪儿都丢人,面前还有小孩子呢。
他们第一时间齐齐分开,一个劲儿摘潜水服梳理头发,只是到了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尤其是白文学,他自认不是那么冲动的人,自从到了这船上,很多事情都有些失控了。
“行了,士兵们,快点过来,做完检查,不要耽误我们返航。”
船长又一次吆喝,关岁理才回忆起来自己一出水听到的是什么,那时候船长喊的是,快些过来,医生呢?
船长身后,大副套了一身白色的褂子就走马上任,正提着医疗箱靠在货箱旁边打哈欠,看见关岁理看过去,冲他挥了挥手。
关岁理以及闯关者众人对这艘船的医疗水平产生了深刻的质疑,但是没有办法,船长提着枪在一边守着,他们于是被押着坐成了一排,眼睁睁看着大副把那个医疗箱子放到了地上。
碰的一下,头皮发麻。
头一个是自告奋勇试毒的白文学,没想到大副看他一眼,直接跳过:“你能打完一架,就没事,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