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璟无言,昨夜分明是易氏不肯圆房,存心激他。只是眼下他又不能惹祖母生气,还得尽快把宋氏权利接掌过来才是大事。
"祖母,孙儿已经知道错了,但是白樱对孙儿有恩,我总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这也有违祖母一直对孙儿的教诲。易氏那边,我们还需要时间培养感情,您也看到了,孙儿已经在做了。"宋成璟低眉好气的哄着老太太。
宋成璟别了老夫人,回了凝霜院,见内管事房氏正向易璃逐一介绍下人。她神情肃正,虽然年纪尚轻,初嫁入府,却一派沉稳之色。他目光微沉,心有微思,想着她在新婚夜里的出格行径,这易氏恐怕没那么好哄。
易璃余光见宋成璟回来,吩咐房氏等人先下去。
"夫君"易璃微福身见礼。
宋成璟走过去,"府里下人众多,可能记得过来?虽然祖母说了让你管家,但是你也不用着急,先见紧要人,日后慢慢再来。"
"无妨,祖母和母亲看重我,才让我管家,长辈托付,怎么敢轻慢推辞。现在也只是认认人,没什么。"易璃道。
"你不要累着就行。"宋成璟关心说道。
夫妻话语了几句,宋成璟就要出门。易璃问他去哪里,得知他要去见魏伦,大为吃惊。
"你为什么要去见他?"易璃不解,昨天那人闹他们婚礼,最后更是存心不良想给宋氏扣上谋逆的帽子。
宋成璟见她整个人慌张,以为她担忧自己,安抚道:"他在襄城久待不是好事,何况你昨天还骗了他,我今天去见他,就是早点打发了他走。"说着,手指轻点了下她鼻尖。
易璃心想,魏伦贪财,岂是轻易能打发的,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条件。
她又仔细看了眼宋成璟,莫不是因为是双胎兄弟,他和六皇子魏羡两人除了气质口音不同外,外貌几乎一模一样。上辈子宋成璟将她当做菟丝花养,说最喜欢她温柔可人,成婚头一年处处体贴,就连后来他们疏远了,她都以为是因为她不能生育,将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宋成璟见她蹙眉,不由笑道"别担心,就凭他还动不了宋氏。"
易璃心想,莫不成上辈子宋成璟以为他是皇帝的儿子,六皇子的兄弟,所以根本不曾想过魏氏吞并宋氏的狼子野心。
如今的昱朝贵族奢靡成风,门阀林立,若不是魏氏府兵改制强把军权控在手里,恐怕过不了几代就要成了豪阀的傀儡了。魏氏要吞并宋氏续昱朝的命,宋成璟若活着,身为宋氏家主,他会怎么选择?
易璃抬首看着宋成璟,眼里透着迷惘,前世他真的将她圈养的很好,她一心想做他的贤妻,可是宋成璟眼里是怎么看她的呢?为什么那么轻易就可以抛弃她?
襄城云泽茶楼茶室,宋成璟与魏伦靠窗相对而坐。
云泽茶楼,开在云梦湖边,此时窗外湖水碧澄,偶有水鸟掠过湖面,捕食湖鱼,漾开水纹,又快速飞走。
魏伦盯着宋成璟,凤眸里仿佛凝结寒冰。他在军中经营多年,此时冷下来,身上全是肃杀之气。
宋成璟依然十分淡定,悠然自斟了茶水,分毫不着急的意思。宋氏只谈生意,此刻竟然要将南北两向的水路经营权都买下来,真是大胆。
"朝廷从来没有出水路经营权说法,现今水道按所经州府,分由各州府河督管辖。宋氏只不过是最下贱的商人,竟然也敢肖想控制水路。"魏伦话语里丝毫不客气,面上也露出轻蔑之色。若不高祖遗旨,宋氏这些年贿官屯田私染禁业,早就该治罪了。
宋成璟听到骂言,却并不动怒,反而轻笑了下,带了几分讥讽的意味。
"你笑什么?"魏伦沉下脸。
"王爷,如今有求于人还如此倨傲,我们做生意都知道和气生财,单说各州府河督,现在还把朝廷号令放在眼里的有几人。宋氏做生意,南来北往,每年都要被各种名目盘剥,喂些小鱼虾米是没什么,可是有些人的胃口喂大了,就生了妄念。宋氏一直感念高祖的恩情,这水路经营权交给宋氏,一方面税银可以充裕国库,另一方面朝廷也可以腾出手清除疮腐。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王爷如此短视,都看不长远,控制水路,难道如今朝廷能控制住水路?王爷瞧不起商贾,莫不是忘了自己身上流的血,如此忘祖,没有宋氏,魏氏今天怕也不过是个乞儿。至于王爷,做乞儿也怕不够格。"
此话一出,魏伦脸顿时黑沉如锅底,凤眸噙火,这是骂他专程上门向襄城宋氏讨饭,过往魏伦整顿府兵,手段狼戾,血腥无数,更是率兵连屠拒不听令的淮南燕氏、壕州姬家,阜安侯府。赵王魏伦所到之处,百官世家无不战战兢兢,小心应付,生怕一不小心落到这狠辣出名的王爷手里,被他找了借口,抄家灭族。也有人另辟蹊径,想法设法跟赵王府联姻结亲,逃过一劫。这条路能走通,引的后来者纷纷效仿,争抢着往赵王府送人。
但是兵权全部收拢,军马粮草耗费甚巨,如今昱朝表面繁盛,但是钱财多流入贵阀富户手里,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