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要拍婚纱照了是吧?】
荀秋笑,低着头打字,【要准备期末考试的事情了,还有作文比赛要负责跟进的。】
李霄野:【。】
李霄野:【这么忙啊,那婚纱照不拍了吧?】
深蓝:【要拍:)你来不了可以直接把礼金发我微信。】
远在德国的人“靠”了声,有些心烦意乱地扯开了领带,脉络分明的手重新按在电脑键盘,李霄野抿唇开始打字,【我在雾城的团队还缺两个算法,你考虑考虑?四代能这么快面世,你的功劳也不小啊,真的不考虑物尽其用?】
五分钟后,深蓝:【再说吧。】
再说吧…这个词好敷衍,但总比干脆利落的拒绝好一点点,李霄野握住玻璃杯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落进喉咙,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看向办公桌上压着的红白机票。
回完信息,荀秋开始找顾钦的邀请信。
顾钦能取得第二名,确实是荀秋没有想到的,他的文笔没得说,可年轻的孩子难免轻狂,正文内容方面总是涉及时政或者敏感话题,实在不太适合应试作文。
可在这次的比赛中,他严格按照话题要求来,引经据典,字字珠玑,可以说是一篇很好的范文。
区区十张纸而已,荀秋翻了一遍,却没找到顾钦的名字,她“欸”了一声,又回头找了一遍。
这里面没有顾钦的邀请信。
她脸色肃下来,捏住纸张的一角,很快数出张数。
是十张没错,她从抽屉里摸出之前张贴的排名单子对比,多出来的名字是一班的语文课代表。
是个好孩子,但其名次并不在前十。
刘睿磊在这时候回到办公室,他的冷笑很完美地解释了这件事的始末。
他慢慢走到荀秋面前,曲着手指点了点她的桌子。
说实话,刘睿磊这辈子没见过荀秋这么笨的人,王校长要拉拢她,她竟然也这么不给面子,假清高给谁看?真以为攀上了赵家的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学校还不是王、刘两人说了算吗?要给她穿小鞋易如反掌。
他笑了声,“虽然名单都公布给同学们了,但是呢,语文组那边最终没批准咱们顾钦同学的复赛资格。”他打开水壶盖子喝了一口,不无得意地“啊”了声,“那这次就辛苦荀老师好好做一下顾钦同学的思想工作,不要让学生对学校或者老师产生怨恨啊。”
他见荀秋不说话,又补充,“当然,让荀老师去说,第一呢,当然是因为这个比赛是荀老师全权负责的嘛,第二,荀老师很受同学们的欢迎,由你去说,顾钦同学也比较容易接受。”
“你说是吧?”刘睿磊凑近了些,中年男人油腻的气息让荀秋很快后退避开。
“既然是我全权负责,为什么复赛资格又要语文组批准?规则上早就写明了,一切都按照名次决定。”她站起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刘睿磊真没想到她能轴到这个程度,“你还要因为这点小事情就和语文组对着干?”他有点不可思议。
“小事情?”荀秋眉头紧蹙。
无辜的孩子失去本应该拥有的机会,只因为这些肮脏的大人之间毫无意义的争斗与偏见,年少时她曾经迷茫于世界的腐朽,并为其间的不公而困苦,如今的她又怎么会愿意成为那个握刀的帮凶?
她来到了刘睿磊的办公桌,很快地抽开了他的抽屉,没有摆放整齐的笔记本和两只圆珠笔蹦出来,哗啦啦地落在地上。
“你干什么?”刘睿磊厉声呵斥。
几个老师围过来,看见荀秋从他的抽屉里拿出了顾钦的邀请信。
“你还非要保住他不成?”刘睿磊问。
保住他,或者保住年幼的自己,荀秋已经无从分辨,薛均在十七岁为她所做出的“终有一天”的承诺,她得以自己完成。
“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意思?”
刘睿磊按住她的手,皱眉,王、刘不过想让她难堪,找回立场被拒绝的面子罢了,谁也不是想掀了她的饭碗,可她到底知不知道再这样继续犟下去就会被彻底边缘化?
这些话他不可能直接说出口。
荀秋当然知道,可她仍然毫不犹豫甩开了他的手。
她望向周围一言不发的同事们,不难理解他们脸上的嘲笑和愚弄。
理想主义者的无畏对于大人们来说的确可笑,可她偏偏就是这样可笑的人。当她与周遭志不同道不合的时候,也许怀疑自己的不合群,但迷茫是短暂的,她做不到在这件事上明哲保身。
刘睿磊很无奈,只好说道,“其实这个事是元旦会之前就决定好的,顾钦平时的文章风格你应该最清楚了。要是他在复试的时候又故态萌复,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名额吗?我们需要的是稳抓稳打,而不是这种昙花一现。”
“顾钦是第二名,他应该参加复试。”她这样说着,拿起剩余的邀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