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暗的室内灯不足以照亮所有的边角旮旯,大团晃动的阴影像突然拥有了生命般蠕蠕翕合。
那张笑微微的面具沾着带沫的污渍,安静得仿佛幽灵。
红的血,白的反光和漆黑的影,在它月牙形的眼部孔洞下交织成混浊模糊的斑纹。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顶着面具,立在逐渐扩大的巢穴中心的“它”,就似一个笔直站立的人形,无声而悚然。
仙卢翻下床连滚带爬地扑到门边,哆哆嗦嗦道:
“开门!开门啊混蛋!”
“开门你又能逃到哪儿去?”光头男人凶狠地甩开治疗仪,很享受Omega此刻的惊恐万状。
仙卢眼睁睁看着白色的小型治疗仪咔咔地滚到混黄白腻的肉膜边,发出不大不小的黏濡轻响,一时间心脏都停跳了。
银白色的面具轻轻一侧,又似乎只是错觉。
“秃头傻佬泥鬼假A二鹅卵子……”仙卢紧紧贴在门上语无伦次地乱骂,他也没什么词汇量,二鹅卵子还是从予情那里偶然听到的,都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继续攻击。
五花八门的词语里唯独夹在中间的假A拔升了男人的怒气值,但或许是先前那支药剂带来的副作用已经过去,他看上去比方才冷静也阴翳许多。
现在的他,确实让仙卢想起了一些脾气不算好的Alpha。
男人摸了摸短暂治疗仍在渗血的后颈,心道要收拾他的确不必急于一时,留点爪子日后才不会无聊。
他上前一步,对方立刻脸色煞白,棕绿色的漂亮眼睛跟着转了半圈,斜斜地落在他身后某处。
又想玩儿什么?
仙卢瞪大眼牙齿直嘚嘚,要不是靠着门,他已经滑到地板上了。
“后后后、后后……”
男人眉头一紧,若有所感地一转身。
那瞬间他只来得及瞥见一股黑黄的丝状物,紧接着便是后颈上半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撕开的蚀骨之痛。
大团丝芽闻风而至,抽搐着尖端挤进鲜红的皮肉深处。
仙卢面对着男人凹凸起伏的脸和身体,脑中弦啪地一声,张嘴就嚎。
只在下一秒,挂着淋漓血肉的丝芽倏然拔出,转而扑向凌乱的床褥。
被活活肆虐了一番的光头男人竟还留着清醒的意识,他嘶吼着将芯片插进锁眼,“开门!”
系统迟滞了一瞬才有所反应,男人一把扛起仙卢冲出门外。
仙卢的眼泪都甩了下来,颠簸的视野中,两支闪烁着森冷光芒的注射器和染血的被套一同淹没在丝芽的秽浪里。
便在这时,戴面具的瘦长之物忽然动了。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仙卢看着它微笑的面孔急遽靠近,操着破音的嗓门儿呐喊:
“——它来了!它来了!”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惊魂未定的仙卢望着他后颈上皮开肉绽的伤口,犹豫了下,又觉得跟那玩意儿只有一门之隔实在恐怖,只得蹒跚地跟着走进厨房。
那一边卡宾斯却将厨房里的其他人驱赶到了仓库,掏出他的芯片钥匙将厨房锁死。
仙卢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那东西闯了进来,外面至少有十来口人可供择取,他俩的安全系数才会上升。
仙卢默默地捂着肿痛充血的脸颊,找了个角落离他远远坐下。
而这名一路扛着他跑的光头男人似乎也到了筋疲力尽的时候,靠着墙壁呼吸沉重。
仙卢不太敢看他的脸。
那张本还算棱角分明的面孔现在只能用可怕来形容,被侵犯过的脸皮松松垮垮地似乎已经与肉分离了,眼角脱垂得尤其厉害,几乎可以瞧见眼眶下红白相间的脂肪和匝肌。
……都这样了为什么还活着?
是因为被污染了吗?
那我呢?
仙卢抱紧膝盖,想哭又觉得丢脸,他不愿意以这种毛骨悚然的方式死去。
不,正确的说法是成为另一种生命形式,跟那东西融为一体——那还不如死干净算了。
“马上要到解禁的时间了,你的Alpha应该很快就会找过来了吧。”卡宾斯抱着胸提起嘴角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他的身体里依然残留着丝芽钻进钻出的感觉,已经彻底压过了疼痛,让脑子都开始像活物一样抽动起来。
仙卢皱眉:“什么?”
“把你卖给我的老头,说,有个Alpha也在到处找你,让我把你藏好。”他抬手挠挠后颈,指尖抠进了伤口里仿佛一点也不觉得痛,“他如果能找到这里,我可以勉为其难把你还给他,前提是解决外面的怪物。”
仙卢闭紧嘴垂下眼睑。
来又如何,赤手空拳送菜?
祖父的幽魂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