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往窗户外面瞧了瞧,被风一吹,更觉头上的汗液湿冷黏腻。
“小帆那孩子明天晌午就要被砍脑袋了!”
“今天还是小帆的生辰,早说了让他不要这么做,可……唉!”
“这孩子从小就倔,便是劝也劝不住的,先吃饭吧。”
赵大娘哪里还吃的下饭,嘴里一会念着儿子的名字一会念吴涛的名字。
“要不…要不咱们去求求刘大人吧!”
客栈可以称得上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更何况还有个靠编故事为生的说书先生,刘山五自然听说了刘湘玉大闹公堂的事,就只是想要个公平。
刘山五摸着手里的玉佩,沉默不言。
“十年前那件事蹊跷诡异,大祈明令禁鬼神之说,刘大人又如何能帮得了我们?”
“世上并无鬼神,我既然答应了就定会做到,十年前的事我已知晓。”
房门猝不及防被打开,刘湘玉把手里热乎的饭菜放在桌子上,倒是赵无名毫不见外的先坐下了。
刘山五又成了那闷葫芦,身子干瘪的像一张皱巴巴的草纸一样。
“吴涛就是唐帆,十年前西郊惨遭屠杀一事我已知晓,刘山五,你是觉得还有何不能说的?”
刘湘玉双手抱胸,右手手指习惯性的在左边的胳膊上轻轻拍打着。
屋内的氛围骤然变得紧张起来,刘山五在听到唐帆的名字后确实有一瞬间的怔愣,不过一会便调整过来了。
他摇头,浑浊的眼睛里空洞洞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便任由唐帆在牢里含恨而亡,落得跟你儿子一样的下场。”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赵无名观察着刘湘玉的表情,突然想到她说要诈一下这夫妇二人。
半柱香之前。
“刘山五当初为何不直接说他的儿子乃痴儿,一个只有五岁智力的人又怎么会连续杀掉这么多人?”
刘湘玉写文章的时候并不专心,毛笔提起落下,嘴里却还说个不听。
赵无名看着桌子上苦瓜炒鸡蛋犯愁,挑了半天也是吃了几口鸡蛋。
“你觉得是为何?”赵无名反问道,凑过去看了一眼她纸上的东西。
赵无名有些看不懂这歪歪扭扭的字,便指了指其中的一句问道:“这写的是什么?”
与其说是字,不如说更像甩上去的墨点子。
刘湘玉头也不抬:“只是我思考时惯性在纸上乱画罢了。”
“不对。”赵无名忽然拿起那张纸,便拿远了看了看,他有些不确切道:“西郊地形图?”
刘湘玉又点了一块很小的墨水,说道:“白天听的时候只觉愤慨荒唐,可仔细一想便觉得哪里都很怪异。”
刘湘玉的眉皱的很深,在那里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印子,叫人看了便觉得愁绪满腔。
赵无名探出手替她揉了揉,“怎么说?”
刘湘玉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便是赵无名的手搭上来也没有过多反应。
她思绪混乱,总觉得这些串在一起的事并不完整,可诡异之处在哪里她也不知道,刘湘玉摇摇头:“明日我要去一趟西郊。”
赵无名制止她:“你是不要命了?”
“我只是觉得奇怪,到底是怎样的毒会如此凶悍,又是何种解药如此厉害,又为何在你身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那西郊到底有何特殊之处,竟能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叫那毒不会扩散出去。”
“任何通过空气传播的毒,都不可能停滞不前。”
“你说你中了幻境,又怎知你在西郊里面所看的不是幻境,或者,你根本没有进去呢?”
“还有刘山五,他说他家住在西郊。”
实在是过于聪慧了,关于西郊一事真假参半,赵无名倾向于将情感上的事细腻放大,一开始的确将迷惑了刘湘玉。
她到底还能解出多少局呢?
赵无名自然是查到了些线索,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告诉刘湘玉,西郊那片天然毒林里涉及到的朝廷官员有十余名,其阴谋也不是一夕便能解决的。
如果刘湘玉想查的话,不如将她引进去。
就依此事看,她能不能做一把快刀。
刘湘玉言辞犀利,一句句逼问让赵无名哑口无言,他装傻道:“可那感觉实在真实,并不像幻境。”
刘湘玉瞥他一眼:“那我便更要去一趟。”
“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带上挽书就好。”
赵无名皱眉,“你带一个姑娘做什么?”
刘湘玉不正经道:“美人在侧,做鬼也风流。”
她抿了一口茶,继续说:“赵兄可知何为道路以目?”
赵无名没听过这个词,很是虚心道:“鄙人才疏学浅,还望小刘大人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