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你对我的母亲不喜罢了,你因为不喜欢母亲便连带着讨厌我,所以从我出生起便不闻不问,任由我在庄子里自生自灭,父亲总是对我抱有偏见,所以两年前就默认他们把抄袭的污名安在我的头上。”
“刘湘玉!你提这些做什么,五娘清清白白你还想污蔑她不成?”
“当真可笑,那我就不清白了吗,到底是谁污蔑谁?”刘湘玉的眼睛如同一颗黑曜石,里面焕发着幽幽深意。
此刻撕破了这层表面关系后到觉得轻松了些:“我没有因为父亲的厚此薄彼和偏见感到怨恨过,因为我始终保持清醒。”
“直到两年前我失去了记忆,我真的以为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不过是我瞎了眼了,索性我现在彻底清醒了。”
“我们本就没有什么父子情分。”
刘湘玉满不在乎地坐在椅子上,“不过我现在只想要清白,哪怕是挣个鱼死网破,到时候世人面前一辩真假,您说五娘这京都第一才女的美名会不会如我当年一样惹来笑话?”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刘丛伟毫不怀疑刘湘玉会这样做,他也清楚地知道当年那篇文章的作者,半晌,他才开口道:“你要做什么?”
刘丛伟有意将五娘送进宫,自然不想因为刘湘玉而坏了事,他这样的态度倒是在刘湘玉意料之内。
“我要个官职。”
蓦地安静下来,刘丛伟脸色阴沉,似乎是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摆了摆手道:“东都缺个县令史,你过几日便去那里当差吧。”
那日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刘湘玉本就不讨喜的名声更加雪上加霜,读书人笔舌相传,不过半日她就就从前几日的暴虐残忍成了不学无术走后门的纨绔子弟。
简直是读书人的耻辱。
【检测到宿主的威望值已降到谷底,请尽快补救!】
刘湘玉不甚在意:“行了,着什么急,不是都有官职了吗。”
挽书一边帮她收拾衣服一边叹息,忧心忡忡:“玉郎,你真的想好了吗,其实要想走仕途这条路的话,待三年后你再去考一次,凭借你的才学定能夺得魁首的。”
“东都又不比京都,那里又实在偏僻穷苦,县令史又是个可有可无的芝麻小官,玉郎你此举是在不聪明。算了,反正不管你去哪,我都一定要跟着你的。”
挽书今年不过十四,因小时候受过伤,所以对事物的认知程度也与常人不同,是个有些呆头呆脑的小姑娘。
她五岁时被刘湘玉从人牙子手中救下来,刘湘玉把她当自己的妹妹,挽书虽傻气却也只听刘湘玉的话。
刘湘玉拿扇子敲了敲挽书的头:“你家玉郎我就算不走科举这条路也能成为好官。”
昨个下了一夜的雨,雨珠儿淅淅沥沥拉扯不断,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缓缓停了。
林氏得了空闲将她传了过来,刘湘玉边走边想,林氏可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不知这次是要做什么。
屋子里除了她二人再无旁人,林氏坐在上面,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后才将眼神挪过来,不冷不淡道:“何日启程?
“明日一早。”
林氏又道:“若是无事,日后便少来刘府吧。”
“您想多了,出了这个门,湘玉就不再是刘家人了,此后生死都与刘家无关。”
“你要同刘府断绝关系?”
刘湘玉摆手纠正她:“是刘大人觉得我是耻辱。”
“你父亲讨厌你是因为偏见,当年慧仁大师曾言你会祸累家国,你出生时更是百花凋零,草木干枯,他便觉得你是个灾星,”林氏顿了顿,打量她一眼:“而我并不讨厌你,你与我而言是生是死都无关系,因为我关心的只有我儿四郎。”
“我只是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外人刘湘玉走的那天塞了一兜子银两,不用想也是四郎安排的,钱多到刘湘玉怀疑刘瑾瑜是不是想让她在外面成家立业了。
东都是个小县城,虽说是在京都的最东边,但那里偏僻落后,京里的达官贵人们没事也不会往这边跑,此地便愈发没有存在感,连路边的小茶摊上也没几个人。
“玉娘,我又饿了。”挽书到底是个小姑娘,赶了半天的路就开始吆喝饿,刘湘玉叹口气,从包袱里拿出两个肉饼子递给她,无奈道:“挽书,不要叫我玉娘。”
挽书拿了肉饼子就往嘴里塞,含糊道:“啊,在外面也不行吗?”
“不行,不管是从前还是今后你都只得把我当男子,否则……”刘湘玉适时一顿,心里起了逗弄,挽书见她如此严肃,便也认真道,“否则如何?”
挽书从小跟她一起长大,是唯一知道她身份的人。
刘湘玉压低声音:“否则咱们就会被砍了脑袋,之后你就再也吃不着好吃的了!”
挽书瞪圆了一双眼睛,连忙护住肉饼:“我不要!”
傻丫头,话都说到这份了还只想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