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流云漫天绚烂,层层叠叠飘向西山。
暮风闷热,懒懒散散时有时无。
太极宫,元德帝还在接见大臣。
天气炎热,尸身容易腐臭。
贺芷瑶的尸身停棺不到五日,已于昨日便下葬皇陵。
丧事完了,自然要开始审理太子遇刺一案。
今日来的大臣,是御史台大夫徐正平与刑部侍郎崔勤行,以及包闻仁。
贺芷瑶是大理寺侍郎贺之州之女,本就是苦主。
为避嫌,贺之州不参加三司会审,由包闻仁这个右尚书代替其。
徐正平与上一世一般,依旧正义凛然,奏道:“陛下,全城搜捕沈子夜,弄得百姓人心惶惶,怨声载道。臣,请陛下不如开放城门,对过往之人严格盘查。”
元德帝蹙眉,只是略有为难嗯了一声。若开了城门,沈子夜定会逃出城去。
包闻仁附和道:“陛下,臣觉得徐大人所言甚是。与其大费周章扰民,激起民愤。还不如开城门,引蛇出洞,来个守株待兔。”
元德帝岂会没想过,只是他认定沈子夜提前逃跑,定是做了万全之策。不然,这满城搜查了几遍不见任何蛛丝马迹。
“两位爱卿,所言极是。只是……”
元德帝仍旧犹豫不决,此时王公公在外禀报道:“陛下,太子殿下来昏定了。”
元德帝先应道:“让太子进来吧。”又对那三人笑道:“赶巧太子来了,不如,众卿听听太子的意见,如何?”
三人自然不敢不应,顺道向入殿的太子拘了礼。
元德帝免礼平身,顺势将问题抛给萧莫言。
萧莫言与元德帝心思如出一辙,自然不想轻易开城门,让沈子夜有机可逃。
萧莫言迟疑片刻,回道:“儿臣,恳请陛下恩准,再给一日时间,由儿臣亲自领人捉拿沈子夜。不论捉不捉得到,一日一过,大开城门。”
正合元德帝之意,只是顾忌着几个臣子,故作为难反问道:“几位爱卿,觉得呢?”
虽说贺芷瑶是死后,被冠上太子妃的名号。终归也算太子有了正妻,名正言顺可以参与政务。
包闻仁率先出声:“臣,觉得可行。”
徐正平随后附和,崔勤行自然只有跟从的份。
元德帝拍腿敲定,威严道:“既如此,太子,朕,就给太子一日之时。”
“好了,时辰不早了,都跪安吧!”元德帝挥手下令。
几人退出正殿后,萧莫言特意追上包闻仁,低声道:“包尚书请留步。”
徐正平听见,回眸略有深意瞅了一眼。虽说太子可以学习政务,可结交大臣仍是大忌。他身为御史台,自然有监察官员之权。
包闻仁瞥见徐正平的眼神,十分避讳坦坦荡荡大声道:“殿下,有何事?”
萧莫言恍然大悟,亦瞅了一眼徐正平。他原想问,有关白家堡之事。咽下真话,客套道:“本宫只是想问一下,长宁侯他老人家,近来可好?”
包闻仁一板一眼回道:“家父一向安好,太子殿下若无其他事,臣,告退。”
徐正平驻足与崔勤行眼巴巴张望着,包闻仁实在不好逗留。见萧莫言颔首,便抬足远离。
落日隐尽,黑夜已至。
萧莫言望着三人没入宫巷的身影,眼色阴沉宛若有疾风骤雨。
秦荣挑着灯笼过来,问道:“殿下,晚膳已命人送去永安斋了。”
萧莫言眼波转动,一丝悸动溢出,露出笑意:“移驾永安斋。”
这几日忙着贺芷瑶的丧事,无暇顾及阮翛然。他本就对美色无感,与阮翛然已然是破例。
少焉,到了永安斋院口。
一阵琴声传出,哀怨悲凉。
连秦荣这个音痴,都听出了几分凄苦之感。忍不住偷瞄太子的面色,生怕扫了太子的兴致。
萧莫言眼眸微眯,冷厉质问道:“秦荣,阮侧妃究竟是不是陛下的人?”
秦荣乍听,有些措不及防。太子自始至终都知晓,他是元德帝的人。至于阮翛然,秦荣不曾听王公公提过。
秦荣不敢有所隐瞒,支支吾吾道:“大约不,不是吧。”
“到底是不是?”萧莫言声调拔高两分,疾言厉色更甚。
秦荣双膝一软将跪,琴声戛然而止。萧莫言突然撇下秦荣,大步流星走向寝殿。
秦荣偷摸了一把冷汗,慌慌张张追了上去。
寝殿门口侯着的宫女,正欲出声请安。被萧莫言挥手制止,又示意众人后退。
秦荣会意,领着宫女悄无声息退到院口。
殿门,一半掩着,一半敞开。
萧莫言立在掩着的门扇前,方想抬足踏入。闻见碧云问道:“侧妃,为何伤感?这若是旁人,就说赵良媛,陪膳侍寝定是欢天喜地。您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