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翛然坐立不安,撩开马车轩窗上的帷裳向外张望。
再过一条街,便到城门口了。
凉风扑面夹着一丝寒凉,阮翛然不禁打了个冷颤。
阮祝颂取过身旁靛青色的披风,披到阮翛然身上,怜爱埋怨道:“春寒料峭,仔细别受凉了。”
阮翛然恍然抬眸,对上父亲宠溺的眼神。
一霎,记起许达通屠城,只杀官宦之家。杀鸡儆猴,无人生还。
真好,还能再次见到父亲。
“方觉你稳重了些,这会怎地又要哭鼻子呢?”
父亲怎会懂得她此刻的心境,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阮翛然抹去泪痕,莞尔一笑。该高兴才对,重生到五年前或许可扭转事态的发展。
阮祝颂见她不搭话,只道女儿离别不舍心情郁闷。
少倾,车夫禀报到了城门口。
阮翛然随父亲下了马车,询问了城门守卫得知萧莫言尚未出城。
城门口寒风阵阵,阮翛然捏紧披风衣角。并非是冷,而是迫不及待。
她翘首引领,望眼欲穿张望。
片刻后,浩浩荡荡的皇城禁卫,乘马而来。
萧莫言的马车,被围在正中央。
路驰则随在马车一侧,阮祝颂上前恭恭敬敬向其拘礼,说明了来意。
阮翛然见路驰颔首,勒令众人停下。
不管不顾冲向马车,踏上马凳钻入马车内。
兰花的幽香萦绕鼻尖,眼前是十五岁的少年萧莫言。
他憨厚富态,眼眶通红应是哭了一路。
这个样子,与他五年后丰神俊朗的模样,还当真是判若两人。
阮翛然不能自己垂泪,哭腔道:“莫言哥哥……”
年少的萧莫言吸气忍着哭意,反倒安抚她,笑道:“阿姐,不哭,有缘千里来相会。你我总会再相见的。”
刻不待时,阮翛然压低声色,心急嘱咐道:“殿下到了京城,定要提防康亲王与安郡王,还有一个叫梁隐山的人……”
萧莫言听得一头雾水,茫然不解道:“我只听闻过康亲王,安郡王是谁?梁隐山又是何人?”
阮翛然这才想起,此时安郡王仍是世子。郡王是安亲王病逝后,继承爵位而来。
“就是安亲王父子,殿下务必记得,梁隐山是安亲王的人,还有白家堡亦是安亲王的盟友。”
年少的萧莫言虽不明白这是何意,终归是为了他好。一本正经应道:“你放心,你的话,我定会牢记在心。”
想起路驰,阮翛然又慌慌张张道:“殿帅,路驰他是你父王的人,万不得已时,可求他帮忙。”
萧莫言闻此,好奇地瞅了一眼马车外的路驰。
“殿下,时辰不早了,速速上路启程吧!”路驰在马车外催请。
一夕间,萧莫言沉脸,感慨难过道:“阿姐,我要走了。”
阮翛然抓住萧莫言的一只手,动情哽咽道:“殿下,等着我……”
“翛儿,还不快下来。”
阮祝颂生怕耽搁下去惹怒路驰,强硬将阮翛然拉下马车。
车轮辗转向前,出了城门渐渐无踪。
阮翛然魂不守舍,也不知如何随父亲回到府上。
明明有千言万语,无从说起也不知方才她所言,对萧莫言有无用处。
五年,还要五年才能再相见。
她打量一眼,此时瘦弱的身体。暗下决心,不再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从今往后,她要弃舞练武。
她想起顺昌王,还有王妃谢氏。自作主张从后门溜出去,去了王府。
王府的守卫识得阮翛然,放她入府去见顺昌王夫妇。
东厢房外,多了不少守卫。
原来萧莫言当初所言非虚,元德帝当真留下暗卫,行监坐守着顺昌王。
房内,隐隐传出王妃谢氏的哭声。
得了准允后,阮翛然心情复杂踏入房内。
房内弥漫着苦涩的汤药味,印象中的顺昌王常年靠汤药续命。
“咳咳。”顺昌王半靠在床榻上,提着精气神,笑道:“阮小姐,是来看本王的吗?”
阮翛然施礼回道:“是。”
不准服药医治,顺昌王活不过三月。萧莫言曾遗憾无法膝前尽孝,那便让她替萧莫言,尽一尽人子之责。
谢氏绝丽的容颜,梨花带雨慢慢止了哭声。
仆人奉入糕点茶水,阮翛然抬眼间心潮起伏。是陈司闺,她此时仍在王府。入京照顾萧莫言,是在顺昌王薨世后。
陈司闺将一碟绿豆糕,摆放在阮翛然面前。她老人家记得,这时的她爱吃绿豆糕。
“王妃,可否让翛然与王爷单独一叙。”
三人诧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