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时郁言坐李寒露后桌,李寒露经常抄他作业。
郁言理科成绩奇好,是传说中那种“考150分是因为试卷只有150分”的学霸。学霸标签就是品质保证,李寒露抄得飞起,几乎从未翻车,直到有一次数学作业上迎来红艳艳的一溜叉号。
“见鬼了见鬼了。”李寒露回头抓郁言的试卷,迅速把答案对了一遍,“没抄错啊,为什么你的就对我的就错?”
郁言人如其名,沉默寡言,大多时候都是李寒露自问自答地说一剧场,郁言捡重要的回她两句。
“你没写步骤。”
李寒露不服气,“从前张老师都不管这些,结果对就成了嘛。”
张老师日前休了病假,数学课由隔壁老师代讲。同桌小胖伸过脑袋,少年老成趾高气昂,“早跟你说了不能抄作业。你现在抄郁言的作业,等高考怎么办?”
“去去去!”李寒露赶苍蝇似的挥手,学霸小胖傲娇地扭身走了。李寒露虽不在乎成绩,可也要脸,被惨不忍睹的红叉打击得蔫头巴脑,萎靡不振趴在郁言桌上咕哝,“我又不高考,还不许我抄作业了?”
李母计划让李寒露申请国外的大学,李父虽然同意,却不许李寒露中学时期念国际学校,理由是太早接触西方价值观容易数典忘祖。于是重点中学里的李寒露成了异类,一心渴盼高二文理分科——文科班总会聚集那么一小撮备考托福SAT的,上课打瞌睡可以睡得更加理直气壮。
郁言嘴唇微动,欲言又止,想了半天,还是出言提醒道:“……可你连英语作业都抄。”
“高考英语和托福的考察方向不一样,写了也没价值。”李寒露托腮望天,“郁言你说你要是英语作业准确率高一点儿多好,我就抄你的了。”
“……”
“算了,今天就写一次英语作业吧,让你抄我的。”李寒露自说自话,转身趴桌子上开始狂写。一节自习课40分钟,李寒露写完五张英语试卷,临下课时鬼鬼祟祟往后桌塞,试卷卷成一卷戳郁言的膝盖骨。
下课铃响,教室瞬间喧闹起来,正到下午活动时间,男生三五成群抱着篮球冲向球场。
郁言自桌下伸手,抓住那叠试卷,又绕到上方,敲敲李寒露肩膀,“我不抄作业。”
“今天英语作业26张!”
“……那我也不抄作业。”
“我这不是怕你其他科目写不完么,数理化你写不完我抄谁去——”
话音未落,一叠试卷递了过来。
李寒露欢天喜地接过,迅速翻阅,“你什么时候写的?一节课能做完这么多张?不对吧,是下课做的还是英语课做的?”
“嗯。”
“选择疑问句不能回答yes or no。”李寒露转身将郁言的试卷放在桌角,决定在做题做不下去的时候拿这当标准答案。
李寒露抄了郁言一年作业。文理分科之后,这个理科年级第一就几乎彻底消失在李寒露的生活里。要说回头想想,高中时期除了抄作业李寒露还记得郁言什么,李寒露大概只能想起一件事。高一的最后一天,李寒露中午趴在桌上睡觉,睡醒起来揉着眼睛打个哈欠,长长的马尾辫粘在校服上,起了一层静电。忽然好像有只手触摸她的头发,李寒露回头,马尾辫自郁言手中滑落,静电在蝉鸣与炽热阳光中无声消弭。
等到下次再与郁言面对面对话,已经是大学前的暑假。李寒露刚从欧洲回来,郁言突然来见她,说与她选了同一所大学,以后还可以继续当同学。
李寒露瞠目结舌。郁言的确问过她要申请哪些学校,在她拿到诸多offer后又问她想去哪里,不得不说郁言的嘴真不是一般严实,在这之前李寒露一直以为他高考去了。
秦凯合上策划书,“他念高中时就喜欢你?”
李寒露笑了笑,眼里带着年少时候才会有的灵动狡黠,“肯定是啊。但他话太少了,从来不说。”
李寒露伸手拿酒杯,这才发现杯子已经空了。秦凯给李寒露倒酒,“后来呢?”
“后来我们一起到了美国。一开始我住学校宿舍,有个舍友排挤我、孤立我,他知道以后就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出去租房住。”
时间已经很晚,图书馆灯火通明。李寒露坐在馆外的台阶上,仰头看站在身边的郁言,“你会做饭吗?”
郁言垂眸看她,说:“会。”
李寒露想了想,“那好吧。”
直到住在一起近半个月,李寒露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周末李寒露说想吃炖排骨,郁言就在厨房忙活,李寒露晃悠过去,吸吸鼻子,“腥味儿。”
郁言停下了手,“有吗?”
“嗯哼。”
“我放过料酒了。”
“真的有。”
其实郁言没闻出来,但还是立刻拿起手机,搜索网页,快速浏览之后得出结论,“焯水应该冷水下锅,这样去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