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说事的青年,应该就是这妇人口中的夫君。皱紧眉峰不屑道:“女子学医?”
李慕青并不生气,再行一礼回:“幼时体弱,得师傅垂怜带在身边治疗多年,便跟着学了些。师傅曾说,医者父母心,既是父母,又何来男女之分。”
“哼,伶牙俐齿,”老大夫神色不愈,但也并未再为难,“既如此,你且诊治我看看。”
李慕青并不推辞,坐在老大夫让出的位置上,让小环拿出用具,开始精心看诊,期间不时与老大夫交流。顾二爷应是在船上受了苦,高热不止不说,还有脱水惊厥之症,还好老大夫之前就喂了药丸入口,目前只需要退热,再加以针灸和药物煎服,不出十天应就能大好。李慕青跟随华神医多年,虽主攻外伤,但诊治些高热惊厥之症还是不在话下。交流间,老大夫也知道李慕青确实是有基本功的,便不再横眉竖眼。
另一边,顾凛从坐下后便直接开门见山问顾老爷关于水路的事。
“慕青说您这几日都没怎么休息,是不是水路出了事?”
“哪有什么事……”顾老爷不愿多说。
“我知道我不该插手生意,可您要知道您和二叔受伤了,大哥又去不了水路,”顾凛以为顾老爷是以为自己借此机会欲插手顾家生意,顾老爷想反驳自己并不是不愿顾凛插手生意,还未张嘴就被顾凛打断,“我不是帮您,是我欠大哥的,此事让我来处理吧,其他生意上的事我发誓绝不多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唉……算了,既如此便由你来吧,”既不知从何解释便不多解释了,“半月前,顾家有批茶叶从岭南走水路来,按照水路的规矩,在岭南码头就将一切打点好,可是船到了宁州就被当地漕运司扣了,他们做的事不合规矩,你二叔多番交涉也不行,那帮官员还扣押了你二叔以此要挟,这几日我费了些功夫才将他和船要回。”
“水路的规矩?”
“南方水系发达,漕运纵横,官府专门设立了漕运司来管水路,凡是过往船只需在出发地取得通行文书,交付行船费,然后便可一路通行至终点码头由漕运司审核文书便可卸船。岭南到江州的商船众多,途中最大的中转码头是宁州。宁州现任漕运司都使孙志是元启元年上任,一年前凡过路宁州都要加收‘辛苦费’,最初只是些碎银,商户们都不在意只当孝敬官府了,可是今年以来孙志愈发猖狂,索要甚多,商户们苦不堪言。”
“为何不报官?”
“报官?今年初有小商户报官,没见怎么处理孙志,倒是那商户的船再也过不了宁州了,岭南过去便是南诏,那里通行茶叶丝绸和药材,这条商路养活了多少生意人,不能过宁州相当于断了这条商路,谁还敢得罪官府。”
“他们扣押二叔是因为要的太多?”
“茶叶虽利润丰厚,可他们要的已超出预计,你二叔自然不愿,这一趟船出去要养活的不只是顾家,还有为顾家办事的人,若无利可图这趟船就废了。”
“除了顾家,最近还有哪些船过宁州?”
“最大的是陈家,他们的船有江州到岭南,还有江州到湖州,都要过宁州,其他的都是些小商户不足挂齿。”
“好,这事儿我会去与大哥商量,你好好休息吧,就别再操心了。”
顾老爷看着顾凛,若有所思,那些年发生了太多事,自己似乎从未好好看过这个儿子,就算没有自己教导也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能为父亲分忧解劳了。
正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听到屋外船工们喊“少爷好”,是顾决回来了。顾决走过茶厅进到屋内,船工们还在窃窃私语“少爷不是……怎么没坐轮椅……”
顾决进来,脚步有些虚浮急促,顾立在后面推着轮椅跟过来。应是得了消息从商铺上赶回来,一时着急没坐轮椅。
顾凛赶紧站起,将小凳让与顾决,顾决并未客气,坐下后腿有些隐隐发疼。
“父亲还好吗?二叔呢?”
“无事,只是累了,”顾老爷眼神向床上看去,“你二叔也还好,刚诊治完。”
顾决顺着顾老爷的眼神向后看去,李慕青和老大夫刚诊治完站起,老大夫让医徒拉起床帏准备擦身。李慕青收起医箱走出来,看见顾决坐在那儿,手放置于膝盖似有发抖。
疾步过来,拉起顾决的手腕就开始诊脉,一时着急也忘了礼数,小环见状赶紧搬来小凳给李慕青坐下。李慕青把着脉皱起眉头:“大哥,早晨刚跟您说过不可疾行,撩起衣袍让我看看膝盖。”
顾决看看顾凛,面露无奈,顾凛却直接上前蹲下撩起顾决的衣袍,扯起裤腿。顾决扶额苦笑,这夫妻俩可真是一个比一个直接。
李慕青二人却并未体会到顾决的无奈,只专心看着顾决的膝盖,“还好,没什么事。”顾凛听言也放下衣袍,招呼顾立过来将顾决放置在轮椅上。
“父亲,我和大哥先去书房商议,你和二叔先好好休息,晚些再过来看您。”说完也不待顾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