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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正盛。
与护国公府一墙之隔的顾府中传来了一声高呼,惊走了枝头上的一片雀鸟。
“你说什么?!昨夜竟有一柔兰男人在隔壁大门前守了一夜,只为见顾挽澜一面?!”
顾宝珠圆眼微瞪,听了这消息,惊得瞬间放下手中碗筷,从桌前站起身,整张脸因为太过羞恼而变得通红起来。
“她怎能如此?!便是不知身份、择了一小门小户的画师为赘婿也就罢了!如今成了婚还不得安生,竟还和柔兰男人有了牵扯,让别人找上门来!简、简直是不知所谓!不顾廉耻!”
想到什么,顾宝珠猛地扭头,看向给她递了这个消息的侍女翠云。
“不对!她不是向来厉害的么?不仅有法子害表哥,还撺掇着祖母分家,把我们一家赶到这犄角旮旯的角落!”
想到她这长达一月有余的禁足,想到顾挽澜将他们一家欺到这种地步,她母亲却像是中邪了一般,还赞顾挽澜心胸开阔,让她多学习学习。
顾宝珠越想越委屈,语气也变得尖酸起来,“她顾挽澜这般厉害一人物!怎生得还让这种丑事传到你耳朵里?莫不是你哪里搞错了吧。”
迎着主子满是怨气的目光,翠云有些支支吾吾,“如、如今怕是那位想遮掩也不能了,奴婢今早出门的时候,这件丑事可是整个西京城都传遍了。”
“传、便、了?”
翠云头皮发麻地点点头,“大、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
顾宝珠一口气没喘上,差点晕厥过去,她如今当真是连生吃了顾挽澜的心都有了。
她是想看顾挽澜的笑话没错,可那也是在不波及自身的前提之下。
如今她们虽已分家,但她顾挽澜到底是顾氏一族的姑娘,如今她这种丑事被人传了个便,以后她还怎么嫁人!
“父亲母亲和祖母呢!就没人去管管她?!”
“老夫人一早上身体不太爽利,如今夫人正在老夫人身前侍疾,老爷在闭门谢客。”
顾宝珠简直快要笑出声,“祖母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病了,倒是巧得很啊!真不知是不想管,还是根本不敢管!”
翠云急了,唯恐自家主子再被受罚,忙道,“小姐,你如今才刚被解了禁足,小心慎言。”
没曾想,却正好又踩在了顾宝珠的痛脚之上,“怎么?她顾挽澜便可不顾长幼尊卑,为何偏生要我日日做小伏低?!”
那是因为那位一看就有可以不顾尊卑礼法也能活下来的依仗,而您却还需要靠家族手中的恩宠才有好出路啊。
可是这等话,翠云却已万万不敢再提,只等小心安慰顾宝珠,“小姐,事情或许也没您想得那么糟糕,只要过几日等有更大的事情发生,这件事就会被人给忘了。”
“忘?!可我明日就要去赴羲和公主的宴,这要人怎么忘?!”
之前崔礼全是为了她,才有了后面那么大的岔子。于是禁足期间,她连着写了好几封道歉的书信,着人想递给崔礼,可是她的书信别说被送到崔礼手上,竟是连崔府的大门都进不去。显而易见的,她日后想嫁给崔礼已是困难。
她不得不想法子找些其他的退路,好不容易她弄到了明日羲和公主的宴会帖子,谁知却出了顾挽澜这等丑事,她做了便也罢了,却还让人传遍了整个西京城!她都能想象得到,明日她去赴宴,那些个勋贵世家的人看她的目光了!
“既然都不管,那我去管!这等丑事,我必要她给我一个交代!”
说罢,顾宝珠再也呆不住,气势汹汹就朝着隔壁而去。
两府之间,有一道新砌起来的小门。
翠云紧跟在顾宝珠身后,本以为她是要走这小门,却不想,顾宝珠直接朝着护国公府的大门而去,那架势,分明就是要去与人吵架。翠云当即出了一脑门的冷汗,顾不得去追顾宝珠,转道就要去找顾二夫人,要她赶紧过来抓人。
护国公府的门房自然是认得顾宝珠,当初还在她手中得过不少的赏钱,但瞧着她一脸来势汹汹的样子,便也不敢马虎,一面暗地里使人赶紧去请夫人过来,一面笑着迎了上去。
“宝珠小姐今日大门前来,可是有了拜帖?”
这便是看在之前赏钱的份上,暗示顾宝珠,若是有正事上门,那就得先下帖子,若只是家长里短,就走那小门解决,免得闹大了她不好收场。
“荒谬!我顾宝珠来护国公府何时需要帖子?!你这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顾宝珠却只觉得,如今她这是一朝落难,万人来踩。
不知怎的,顾宝珠突然就想起了,诗社那一日。
那一日,顾挽澜舌战崔礼,煽动那些寒门学子为她扬名。
那一日,她更是踩着崔礼那些世家公子的肩头,得到了勋贵武将们的青眼。
那一日,她顾宝珠只能缩在崔礼身侧,羡慕又嫉妒地看着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