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向日葵斜插在白色花瓶里——是那天在小推车里的慰问品之一,祈织送给绘理的。从绘理复诊回来开始,连续的阴天让原本高昂绽放的花萎靡地低下头。
最近不仅是天气令人阴郁,复诊时医生明确表示她的康复速度很有可能赶不及去京都考学,而且绘麻在得知她打算去京都后的状态,也有种说不上来的憋闷。
宽敞的客厅里,绘理悬起伤脚,双手拄拐缓慢地来回走。本来按照医嘱还要再过个两三天才能尝试拄拐不负重行走,但她想尽快适应这样的走路方式,即使来不及完全恢复,但至少可以支撑自己去要去的地方。
走了没一会儿,她紧握拐杖的双手便开始发颤,额头渗出细小的汗珠。
“你在做什么?”
过于专注的绘理被凑近的男声吓到:“要......哥?!”
紧绷的身体刚放松下来,突然脚下一软。要赶紧伸手扶住她:“小心!”
“谢谢。”借助要的力量站定后,她缓了缓,“我在做康复训练,医生让我没事拄着拐走走。”
见她累得脸蛋通红,要:“你看你累得都站不住了,我带你过去休息一下吧?”
绘理挤出一丝笑,点点头:“麻烦你了要哥。”
下一秒,一声惊呼,她被要一把横抱起来。
要一脸得逞地坏笑:“都站不住了,作为哥哥怎么能让你走过去呢。”
绘理无视他的表情,一副“你说得对”的样子。
“那就辛苦要哥了。”她卸下力气彻底挂在要的身上。
怀里突然变沉,要一时间没有准备,向前趔趄了一步及时地稳住身体。他失笑地看了眼绘理,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嘛......长期坚持运动果然好处良多,他心里这么想着。
要把绘理抱到沙发上,自己也顺势在她身边坐下。
“大妹妹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嘛?”面对要突如其来的提问,绘理愣了一下。
要慵懒地靠在沙发:“没什么,只是感觉你最近一直在勉强自己。”一只手搭在她身后,“我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哦。”
绘理斟酌着开口:“如果有家人打算离开家去别的地方,作为哥哥的要哥会怎么做呢?”
“可能我会想先知道他离开家的原因。”要不动声色地看向她,眼神里带了一丝探究。
“嗯......大概是为了逃避一些事情,恰好生活上有变动,有机会去一个新的城市重新开始。”她模棱两可地说。
要收敛起刚才的懒散:“重新开始嘛......其实也不一定要离开家或者换个城市,下定决心的话随时随地都可以重新开始,逃离只是短暂地回避了冲突。莫向外求,但从心觅。”
“不过,能够领悟并且做到这一点是非常困难的。如果新的城市有助于新的开始,当然也不是不行。”要叹气,苦涩地笑了笑,“作为兄长,说舍不得的话多少有点难为情,但是一定会全力支持他。”
绘理不得不承认,这一刻认真的要周身散发着一圈金光。她需要净化心灵,她需要大彻大悟!
“要哥......”她刚开口便被要打断。
“啊,已经这个时间了......抱歉,我和别人约好要先出门了。”要松懈下来,语气暧昧地说,“如果大妹妹以后想听宝贵的偈语,可以来我的房间找我,最好是晚上,我会特别为你讲一整晚的宝贵偈语,不会让你睡的。”
要的话犹如一盆凉水浇灭了绘理迫切想要倾诉的欲望。现在看来,一定是被他支棱着的黄色头发晃到了,害她眼花看错,僧袍都压不住了......此刻绘理需要一把剪刀,“适当地修剪”一下说不定还有救......
要起身,对刚进客厅的祈织和绘麻简单地打声招呼便离开了。他与祈织擦肩而过时,两人的气氛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