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夜色,一声门响,宫墙上,突然裂开,出来一个着怀瑾色宫装的女子。
她眉眼温柔,却带一丝防备,看了四周,见无人,便拎着裙子脚步飞快的离开了这里,随风飘起的发丝,宛若墨色绸缎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独留空中还余下一抹淡淡的月桂香气,悠远而深长。
三个月后。
角宫,宫远徵端着药汤,看着静寂的角宫,不由得想起那抹娇小柔弱的身影,若是她还在,角宫断不会这般阴冷的。
轻轻的推开门,宫远徵轻声唤了一声:“哥。”
便远远看到昏暗的烛光下,一俊美伟岸的男子,坐在榻上,手指撑着额角,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垂在衣摆上的手中却握着一朵白色杜鹃花。
宫远徵看到此,眼底爬上心疼,哥哥一生都在压抑自己的喜好,为宫门生,为宫门死,却连最喜欢的女人,也不能不顾宫门利益,将其留下。
“远徵。”宫尚角眉眼一皱,缓缓睁开眼,闻到熟悉的药草香,不由得恍神,似想起什么,又看向宫远徵,见他端着药汤。伸手接过,又道:“怎么是你来送的,让下人送来便是了。”
话落,便一饮而尽,拿起手帕擦拭嘴角。
“我担心哥哥,便来了。”说着,便伸手去抓宫尚角的手腕,却是被他躲开了。
宫远徵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宫尚角也察觉不对,便手中的杜鹃花放下,才将手递了过去,又道:“早已无大碍,偏你大惊小怪。”
宫远徵接过宫尚角手腕,凝神感受了片刻,脸上满是喜色,“哥,你这基本已好全了。”
宫尚角看到他小孩心性,也跟着弯起嘴角,“你啊。养了三个月还不好,岂不是愧对你和月长老的调理。”
“哥,你是不是还在想她。”宫远徵看了一眼桌上的杜鹃花,犹豫道。
宫尚角可以骗全天下的人,唯独不想骗他弟弟,垂下眸子,掩藏了眼底那抹痛苦,没作声。
“哥,要我说,既然舍不得,干嘛放她走,我那里有药,可以让她一辈子留在角宫,不和无锋联系。”
“我……,舍不得。”她当初说的话,真假参半,连他也分辨不出她究竟是那句真,哪句假,他不能用整个宫门打赌,又不忍对她下手,更何况她离开时,附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他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哥!这有……”宫远徵滔滔不绝,还想说什么,却是被宫尚角打断。
“远徵,我累了。”
宫远徵紧抿着嘴角,有点生气,看到烛光下宫尚角的脸,又有些心疼,端着碗离开了。
一时间,屋内烛光淡淡,墨池也一如往日,平静无波,带着死寂。
宫尚角又拿起那朵栀子花,雪白柔嫩,在暖色的烛火下,也多了一丝暖色,像极了她浅浅笑起来的模样,心底泛着一丝抽疼,甚至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放纵一些,试着去相信她,将她不管不顾绑在身边,就算她对他也只有算计也无妨。
指尖忍不住捏上了花瓣,下意识的用力,在花瓣上留下了印记。
回过神,连忙放开那朵花,落在黑色的衣袍上,颇为可怜。
可怜兮兮,招人怜爱,当真是可恶,眼前又浮现她泪眼涟涟,委屈巴巴的样子,让人心软,又让人徒生暴戾,想让她哭的更狠些。
宫尚角阖上了眼,喉结不由得滚动,手攥的死紧,迫使自己不再去想。
突然,下人敲门。
宫尚角抬眼看去,淡淡道了声:“何事。”
“角公子,属下有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