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坏,沉疴已久,朝臣也多是旧臣,可用之人屈指可数,为朝廷选拔新人,这无可厚非。
可即使选拔人才,以太子身份本应低调行事,断不会这般大张旗鼓地宣扬。
如果这不是太子传出来的,那又是何人所为?
又或者,这是太子有意为之?
罢了,总归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可沈淮舟呢,他本就是世家子弟,若不是那场变故,如今他早该入仕。
他一直隐藏自己的实力,若太子纳贤为真,这不乏是个机会,他总不该一直留在这里的。
江梧坐在门口,看着乐融村的方向出了神。
目光闪动间,灰暗的天空不断压低,满目雨丝飘落,雷声隐隐,街上人流跑动,溅起层层水花。雨点如箭矢一般,急剧坠落,落在房顶的瓦片上,发出“噼啪”的声音,使人声寂然,也隔绝了江梧的世界。
沈淮舟撑伞疾走,上身干爽,只沾点滴雨水,裤管和鞋子却早已盛满了泥水。
他才拐到街角,便见江梧一个人坐在檐下发呆,表情凝重,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一个浑身被淋透,急着找地方避雨的男人。
男人急忙道歉,沈淮舟便顺势将伞给了他,自己跑进雨中,左右几步路就到了。
男人又连连道谢,适才被雨水蒙了眼,他看着此刻站在春声馆门前的沈淮舟,这会看着直觉此人好似在哪见过。
江梧见沈淮舟急匆匆地进来,才恍然回神,还有些懵。
“你,你没带伞吗?”
沈淮舟卷起袖子,拍打了几下身上被雨水微微淋湿的衣服,“带了,刚才不小心撞了个人,我见他没伞,便把伞给他了。”
江梧反问:“若是你离得远,你还要给吗?”
“那自然是不能的,我又不是佛祖,做不了普度众生,何苦要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江梧噗嗤一笑,孺子可教也。
沈淮舟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见江梧还坐在那里,便搬了把椅子坐到她旁边。
“有心事?”
江梧闻言,转头看着沈淮舟,低叹一声,“今天小柳儿来过了。”
沈淮舟没说话,她知道她还有后话。
“他再过几个月就能脱离象姑馆,可那个尘清,他今日说他是馆里武功最好的人,除了是小柳儿的随侍,他还经常被安排去做其他事情,而且时常带伤而归。”
“从前他们并无这层关系,我也没多想。可如今再看,却是疑点重重。”
“他为花魁,纵使身边有个随从,也不该是像尘清那样的人。还有,他说象姑馆的程爷因为他这些年为他挣来的钱,愿意破例把尘清一起带走。”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事事权衡,永远要让自己占得最上层。这样的人,纵使小柳儿已至而立当离开,可又怎么会因为一个花魁而如此轻易放走武功高强的尘清呢。”
沈淮舟亦有顾虑,但他却觉得那个尘清不简单,总觉得和他记忆中的某个人似曾相识。
可那日他对小柳儿的情意却是做不得假,总觉得他像是在隐瞒什么。
沈淮舟出言安慰:“也许,只是你想多了呢。”
“但愿如此吧。”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对了。”江梧又想起太子纳贤一事,又问:“你可曾听到太子纳贤的传闻?”
沈淮舟愣了一瞬,语气平淡,“我知道。”
那是他曾亲口对他说过的。
“那你有何想法?”
“并无想法。”
江梧不解,“难道你甘心永远屈居于此吗?”
“你的身份注定你有不凡的才能,你一直隐藏自己的实力,若传闻为真,难道你不是在等待这个机会吗?”
沈淮舟没有回答,而是定定地注视着江梧,眼神平静,好像这事与他毫不相干。
对于如今的他而言,确实毫不相干。
“阿梧,我不是淡泊名利的圣人,不过是想换种方式活着罢了。”
“世人心态,渴望高处,一辈子汲汲营营于权力欲望,到头来不过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也有身居高位者,不为权,只为忠上君爱下民,最后换来的是一抔黄土,两身污泥。”
就像他的父亲那样。
沈淮舟的眼底一片释然,“我相信陛下和太子殿下会让大成越来越好,我只愿偏安一隅,我教授毕生所学,无论是书是戏,安知我不是在一展抱负呢?”
沈淮舟双手枕在脑后,随意地仰靠在椅子上,阖上了眼,“我教书又教戏,怕是这世间,难再找出第二个如我一般厉害的先生了。”
雨势渐歇,门前积起了一滩小水洼,水面上倒映着她的样子,正在随着天色一点点暗沉下去。
江梧看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