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理不顺。但盯着碗看了一会儿后,不知为何,他心口有些堵。
自从母后离世,谢家倾覆,他好像再没体会到一丁点温暖了。所以仅仅是这一碗面,就让他心生悸动。
是那种委屈又有一点点惊喜,傲娇又非常的气愤,总之是那种道不出言不明,各种思绪涌上心头,让人恍恍惚惚,不知所措。
等回过神来,他下意识抱紧了破碗,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味道意外的合他的口味。
少年吃的干干净净。
等俞欢过来收碗的时候,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将碗递了过去,侧着头不看她,就是耳尖有点红。
“你做的饭很好吃,谢谢。”
“哦!”
她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拿起碗就走,倒是没再刺他。
等俞欢离开,他偷偷瞥了眼俞欢的背影,心中竟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欣喜感。
果然,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或许是不喜与人相处,又为了保护自己,才恶言恶行的,毕竟她长的还……挺好看的。
若是俞欢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骂得他狗血淋头。
“少年郎,你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得治。”毕竟这好好的一棵小绿茶,要是脑子犯浑了,她可会手动掰正的。
说起来,俞欢之所以在吃饭换药上异常大方,还不是想尽快让他恢复?
俞欢其实有很强的领地意识,能让一个陌生人在她的地盘待着,全靠他值钱。
显然,一个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太子爷并不完全懂她这个穷逼的的心思。
等俞欢收拾完已日上三竿。
萧谨玄断着一条腿行动不便,除了生理需求,他只能躺在床上养伤。
实在睡不着,他便会侧着头,透过破烂的窗棂,盯着院子出神。
和他平日里见惯的富贵繁华不同。即便是京城的乞丐,也比她过的滋润得多。
不像她,瘦得跟竹杆似的,脸上没一点肉。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头发则是扯了根草绳随便一扎,跟个假小子似的。
可她武功那么高,怎么就能混得那么惨?
一定是嘴毒。
毕竟这样的人,最容易招仇恨了。
明明是救命恩人,都能被她折腾得差点成救命仇人。
他倒是有些同情她的处境了。
所以之前的仇到底是报还是不报?
杀人从不眨眼的太子殿下,第一次陷入了纠纠结结的愁绪中,以至于人都近前了还未察觉。
“跟我去一趟镇上。”
俞欢才不管他在想什么,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连同被褥被她抱在怀里,还是公主抱那种。
萧谨玄:“……”
他耳尖像是被抹了辣椒水似的,又红又烫。
因为他身材并不娇小,俞欢抱着他时,两人的脑袋其实离得挺近。
他微一颔首,就能触碰到她的脖颈。
看到她白皙锁骨上的凹陷。
是那种最诱人的形状。
萧谨玄撇开了眼,指尖绞紧一旁的薄被,试图忽视那片晃眼的白。
“俞姑娘,你还记得自己是女人吗?”
怎么可以对一个男人如此不设防?
听出了他口中的咬牙切齿,俞欢面无表情的低头睨了他一眼,两人呼吸交织。
“我是不是女人还得你证明?”
“你……”
他再一次被怼的哑口无言,两颊发烫。
实在是这种羞耻又孟浪的话,他实在没法接。
这女人怎么就不能矜持一点?
俞欢却丝毫不在意他的羞恼,抱着他稳稳当当,轻轻松松的放在了家门口的牛车上。
“躺好!”
她低声吩咐了一句,便赶起牛车往镇上走去。
———
靠山村所在的镇子叫祥和镇。
这是一个并不繁华,但却处处充满生机的镇子。
曾经因为匪患猖獗,小镇民生凋敝。“祥和镇”这个名字倒成了一种讽刺。
直到前些阵子,有迷路的猎户不小心闯进了土匪窝,看到一地早就腐烂的尸体吓破了胆,这才屁滚尿流的跑下山,叫了官差前来辨认。
最终得知,这就是经常下山打秋风那一批。
于是,官府敲锣打鼓将这件天大的喜事宣传了一通,祥和镇这才有了如今欣欣向荣的样子。
此时刚过午时。
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的萧谨玄,在祥和镇最繁华的大街上,彻底清醒。
怎么说呢?
鸡屎味,鱼腥味,汗臭味,牛粪味……再加上各种充斥耳膜的叫喊声,以及从他身边走过的那些小媳妇老婆娘们,嘴中毫不掩饰的闲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