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欢出手又快又狠,一看就是砍那啥的好手。
锋利的刀刃带起一阵风,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起来,可就在划破男人的脖子时,她手中的刀却堪堪顿住了。
镂金白玉冠,云锦缠金枝长袍,石青色炽云纹金鹿皮靴。还有那张一眼万年的脸,这要是都卖了,那可真的是
老值钱了!
俞欢心头的怒火瞬间就被这布灵布灵的“物件”给灭了大半,激动的泪水也缓缓从嘴角流了下来。
她蹲在地上对着那大坨闪闪发光的“金子”,摸了又摸,突然就疯疯癫癫的大笑了起来。
或许是她笑得太不正常,居然惊起了不远处躲在高枝上的飞鸟。
见那群鸟儿拍打着翅膀,受惊似的蒙头乱飞。俞欢随手从地上抓了把石子,朝他们掷了过去。
“扑通,扑通!”
几道声音落地,俞欢笑得更开心了。
毕竟这可是她几个月来第一次发现猎物。
想及此,俞欢颇有深意的抬眼瞥了下天空。
果然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你看,好运这不就来了吗?
此时天色已晚,郁气散去心情极好的俞欢一把将她的大金锭子扛在了背上,捡起不远处掉落的猎物,哼着歌儿向着山下走去。
就在她走后不久,一群黑衣人寻到了这里。
“老大,您看!”
一位黑衣蒙面男子指着地上还在滴滴答答绵延很远的血迹,鄙夷的挑了挑眉。
所有人想的都一样,这山里的猎户啊可真是没见识,救个人都不知道抹灭痕迹。
“追!”
杀手统领一边下令,一边心想,等会儿就大发慈悲的给这个猎户留个全尸吧。
也算是对他心善的嘉奖。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一个被生活逼疯了的人,为了发财,不仅可以雁过拔毛,还能把雁附近的活物一整群的给撸了。
等萧谨玄再次醒来时,就看到背对着他的“麻袋”,正盘着一双腿,一边晃荡着一边熟练的整理着一堆他似曾相识的物件。
衣服鞋子放一堆,武器放一堆,银钱放一堆,干粮放一堆,笔墨放一堆,几本小黄书放一堆,毒药伤药放一堆……
这是那些刺客的?
他重新将目光落在了那个身披“麻袋”的背影上,眸中染上一抹讶然。但也仅仅只是一抹而已,微小的连脸上的表情都未变。
温润却又疏离,有心更似无心。
戴惯了面具的他,从不会轻易让人看出他的心思。
只是当萧谨玄觉察到周身传递来的异样后,他脸上一贯自持的淡然却像是碎裂的琉璃,“砰”得一声分崩离析。
此时若来描述眼下的场景,当真是“薄衾半掩遮玉骨,青丝枕雪欲还羞。”
那一刻,干净得只剩下一条亵裤的北燕国太子殿下,生平头一遭不知所措。
毕竟,他还从未遇到过如此胆大妄为又不知廉耻的女人。以至于他竟控制不住心中的杀意,眼尾都染上一抹妖冶的红。
该如何折磨她?
哦,对了!
他要剜了她的眼,砍了她的手,剁了她的脚,扒了她的皮,养在他特制的药液里,日夜折磨。
不过现在嘛……
他脸上的表情愈发柔顺,神色也更显病弱可欺。
情绪到位后,萧谨玄动了动发僵的身子,破旧的床板随即发出一声“吱呀”的声响。
“醒了?”
背对着他的女子语气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来,唯有那嗓音倒是如寒潭之玉,清音聆耳。
萧谨玄眉头轻挑,想起她此前河东狮吼的威力,嘴角划过一丝浅薄的弧度。
他裹着身上的破旧被子坐起身,垂首低眸,披散在腰间的长发如上好的墨缎飘落两鬓,遮掩在眼前。
仿若玉人含羞,竟生出一种半遮半掩的朦胧之美。
“你……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我可是……”
话到这里,他突然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的微张开嘴。
画面在此时定格,却又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几息后,榻上人呼吸急促,脸色惨白,双手蘧然从遮挡的棉被下抽出,用力的抱住头,痛苦发声。
“我……我怎么想不起我是谁了?”
光线晦暗的室内,破破烂烂的床。俊美负伤的少年无助又可怜的模样连老天都看不下去,引来扶光散去满室阴翳。
于是这本就绝世的美在滤镜的加持下,就像是日光下,羊脂白玉上那缕如烟似雾的胭脂红,美得动人心魄。
再加上少年举止间透露出来的凄楚可怜,只怕是个人都愿意发一发他的恻隐之心。
但俞欢她不是人。
哦不,确切的说,她不是什么助人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