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
脚步声这么大,我还能不知道有人来了?
周歆在心里吐槽着,弓着身子溜进左边的通道。
这条通道两侧皆是结界之门,门与门之间相距一丈,依次排到尽头。
“沈某好心提醒而已。”沈既白道。
她倏然停住脚步,这才意识到刚刚下意识的吐槽,被这人听了个彻底。
还好刚刚没有骂人。
“与骂人无甚区别。”沈既白又道。
周歆:“……”
脚步声渐近,她连忙闪进结界之门。
门内是一间石室,四面环墙,室内整齐地罗列着几排博古架,架与架之间空出来的甬道很窄,仅能供一人通过。
“看起来像个藏书室。”她道。
沈既白:“……一本书都没有,也叫藏书室?”
确实如他所言,这架子上全是各种各样的封印灵皿,灵皿前立着一块微型薄石碑,碑上刻着灵皿内封印何妖,所犯何事,何人所收。
走廊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周歆连忙奔向甬道最深处,蹲在博古架后躲了起来,“既然如此,朝某不骂几句岂不是亏了?”
“凌云君想骂沈某什么?”沈既白的声音毫无波澜,好似料到了她会这么说。
脚步声在门前停了下来。
周歆心道:“这节骨眼我哪儿有心思想这些,先欠着!”
沈既白稀奇:“……这也能欠着?”
周歆反驳:“难不成沈少卿还真想被朝某骂上几句?”
沈既白:“……倒也不必。”
有人穿过结界之门,探身进来看了看。似是察觉了什么,竟直朝周歆躲藏的地方走了过来。
她猛然提起一口气,“沈少卿,若是我被发现私闯锁妖塔,宋公会如何处置?”
“凌云君身份特殊,宋公不敢妄自处理,多半会禀报给圣人,由圣人定夺。”纸人从她肩膀上跃起,跳到博古架上独自躲了起来。
“你也太不够义气了!”她暗恨。
“总好过全军覆没。”纸人藏在了封印灵皿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周歆紧张得秉住了呼吸。
她缓慢地朝博古架另一侧的甬道挪了挪,借着有架子遮掩,四肢并用地朝前方爬了过去。
爬到甬道尽头的时候,她躲到博古架正前方,偏头往刚刚的角落看过去。
只见那名衙修站在她刚刚蹲下身来的地方,两指在博古架上探了探。
纸人紧贴着封印灵皿,与手指仅有两指之距。
它倒沉得住气,竟是一动未动。
那只手向里伸了伸,好似什么也没摸到,便抬手摸向了灵皿!
周歆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纸人往右移了移,由灵皿后方躲到了侧方。
那里正好是衙修的视野盲区。
衙修收回手,站在原地不动,须臾,才微微侧过身,再次提步朝周歆躲藏的方向走来。
她倒吸一口凉气,却又怕这微弱的声音被衙修听见,连忙捂住了嘴,弓着身子踩着小碎步缓缓朝前移动。
这一横排有五个博古架,中间有四条甬道,衙修在最里面的那条甬道,周歆便溜到了靠门的那条甬道里藏着。
衙修几步走到她刚刚躲藏的位置,低头看了看,似乎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竟然蹲了下来!
心猛地跳了一下,周歆立刻低头看向鞋履,又回过头去看地面,并未见到脚印,才缓缓松了口气。
衙修站起身,再次动了起来。
又是直奔她躲藏的方向!
周歆连忙四处看了看,一溜烟爬到甬道最深处,拐进最初藏身的那条甬道里,停在最中央。
一番你追我藏下来,周歆额间已冒出虚汗,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等他走到甬道深处,我直接趁机溜出去。
心内响起一声轻笑,讽刺道:“凌云君倒是很讲义气。”
周歆回敬:“彼此彼此。”
衙修几步走到门口,停在甬道前,没再有下一步举动。
“师父,宋公唤我们过去!”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那个人缓缓扫视一圈,目光朝周歆所在的方位看来,低低地应了一声,“这就来。”
言毕,他转身走了出去。
“走吧!去晚了又该挨骂了。”门外响起了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周歆缓缓吐出一口气,“还好,还好,多亏宋公叫走了他们。”
沈既白:“不对劲。”
周歆:“?”
沈既白:“恐怕梅园内巡逻的武役发现了被你定在门口的那两名衙修,知道有人闯了进来,才调衙修过去问话。”
周歆:“……事已至此,必须得查出来什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