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拂杆是圆状物,并不平坦,随着拂尘左右转动,周歆便会跟着左□□斜,半躺在身侧的沈既白更是不太稳当,好几次都险些掉下去。
周歆抓着他的衣摆,“刚刚摔得厉害吗?”
沈既白:“还好。”
她低声道:“谢谢你。”
沈既白动了动唇,“不必,扯平了而已。”
也是。
食气灵沈既白出了力,但雾灵,他是实打实欠了自己一份人情。
如今他替自己挡了这一下,算是把人情还上了。
周歆道:“两清了也好。”
三人跟随蝴蝶一路飞出城外,来到一片广袤无边的树林,借着月光从上往下俯视而去,看似杂乱无章密密麻麻的树木十分考究地占领了二十四方位,向中心逐渐递减,好似一副八卦阵,将一座陡然耸立的高山包裹在正中央。
灵鹤真人垂眼瞧着这座山峰,神情似有几分感慨。
这座山不算高,四四方方,山峰直上直下没有棱角,仿佛是被拔地而起形成的。
若是仔细看,依稀能看见山巅有一座不算大的道观。
这时,一直在前方引路的蝴蝶忽而一顿,停了下来,身形碎裂成无数光斑,眨眼间便消散得一干二净。
沈既白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慌乱,“为何不见了?”
他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见隆起的弧度并没有因蝴蝶的消失而消失,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来。
“这是什么情况?”周歆问。
灵鹤真人正欲开口,便听沈既白大声惊呼道:“真人!雾气在消散!”
周歆回过头去,见沈既白的啤酒肚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灵鹤真人侧坐过来,双手结出六甲密咒,低喝一声,“凝!”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咒决,一团雾气自沈既白怀中溢出,缓慢地流向他挂在腰间的那枚玉佩。
“雾灵本体被吸食,与雾气之间的感应弱化了,无法再追踪下去。”
灵鹤真人又转回身体,背对着两个人,“这个玉佩里含有残存的雾气,虽无法指路,但与吸食雾灵的邪修靠近时,它会发亮示警。”
沈既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似心有不甘,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也好。”
“追踪到此处,本体忽然被吸食,是不是说明邪修就在这附近?”周歆问道。
“有理。”
灵鹤真人操纵拂尘向下坠去,在树林里四处转了转。周歆才发现,这是她醒过来的那片槐树林!
九尾灵狐在此丢失内丹,雾气追踪到此烟消云散,这说明那个邪修始终在这附近活动。
脑子里一闪而过一座道观,周歆指向那座怪异的高山,“邪修在附近,恰好这附近就有座道观!”
灵鹤真人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满是笃定,“不可能是他。”
“为何?”周歆问。
灵鹤真人垂眸不语。
他微微抬起手,拂尘直上而去,在即将接近道观时,忽而“嘭!”地一声停了下来,像是撞在了什么东西上,撞得拂尘微微颤抖,连带着周歆也跟着抖了一抖。
“这有结界?真人破不了这个结界?”
周歆看着下方的道观,依稀可见观内外种满了红枫树,树叶连成一片红海,看上去甚是妖艳。
“难道这是……枫云观?”沈既白问。
灵鹤真人捋了捋胡须,轻声道:“枫云观隐匿数百年,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传闻洛阳有座枫云观,观主是一位精通占卜的修道士,一卦千金,百算百灵,颇受世人推崇。他曾为前朝帝王卜过一卦,直言前朝气数将尽,帝王大怒,欲将其处死,没想到那观主竟然在牢里消失了。后来,卦象上的事陆续应验,帝王派人去寻他,却再也没找到过任何关于他的信息,就好像他从不曾存在过一样。”
沈既白眨了眨眼睛,似是仍然有些不敢相信,“本以为是传言,没想到是真的。”
“这跟他是不是邪修有何关系?”周歆问。
“这结界不仅能阻挡外来进入,也能阻挡里面的人往外出。既然出不来,又怎会是在东都掀起波澜的邪修?”灵鹤真人道。
“此言有理,既无法继续追踪下去,不如先回去,现下时辰已晚,沈某不便再多加叨扰。”身后的人低低地说了一句。
“也好。”
言毕,拂尘调转方向飞回洛阳城,将沈既白送至尊贤坊桂花小院。
主屋早已熄了灯,院内一片昏暗。灵鹤真人一挥手,沈既白居住的房间门窗大开,他被一阵清风托送至房内。
再挥手,门窗尽数阖闭,而沈既白栖身的床榻上,多出来一个黑色药瓶。
拂尘直升而起,飞过几个坊,飞过洛河,落在静室院内。
一落地,灵鹤真人便透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