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上巳,京中的新科进士也借着节日的欢庆在一处庄子里办了一场宴会,虽是民办却是热闹,更有门路者还邀来了朝中官员共席。
傅黎说不出喜乐便起身离去,孤身一人走到了后院,在一池边的回廊上停了下来。
在她斜对面还有一人正背手赏着星空。
傅黎觉得稀奇,没想到有人同她一样不喜宴会喧闹。
她也好奇地跟着往天上看了看,瞧瞧到底是什么吸引人的玩意。
唐昭疲于宴会奔袭,本只是想出来透透气,余光之中却见到有人同他一样做着此举,不免转头好奇地想仔细看上那人两眼。
“傅黎?”他眉头微皱,暗自低语,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不敢相信眼前的所见。
唐昭与傅黎自小相识,那时他们兴趣相仿,无话不谈。
他长她几岁也对她甚是照顾,之前两家还因此定下了婚约,所以唐昭对傅黎的熟悉度远超于他人。
他抬头又重新瞧了一遍,增添了几分确信。
唐昭笑了笑,立马快步走了过去,轻唤道:“小黎?”
轻微而熟悉的声音在傅黎耳畔响起,她心中微颤,转过头与唐昭对上又是一怔。
“小黎,真的是你!”
若仅是外貌的相似不足以让唐昭确定,那么完全一致的神态便愈加肯定了他的想法。
唐昭见她装扮与往日不同,疑惑道:“你为何如此打扮?”
唐昭虽然激动但仍克制住自己的声音大小。
“大人可是认错人了?在下名唤陈式,并不是什么小黎。”傅黎纵然心中悸动,但脸上却一直保持着冷静。
“陈式?”
唐昭后退一步,先后被她的声音和身份所惊。
他又问:“请问陈公子是何处人士?”
“大人是在查我吗?”傅黎自若地反问道。
见他不说话,傅黎又补充一句:“在下久居怀水,算得上卫阳人士。大人若是不信尽可去礼部查问。”
唐昭听后呆愣片刻,一时语塞。
傅黎走上前,又在他耳侧呢喃了几句便又拱手道:“大人若无其他吩咐,在下就先告辞了。”
如此唐昭也不再阻拦,垂眸应允道:“你走吧。”
唐昭望着傅黎离去的身影,一改刚才的激动,转而内心如空了一处般,眉头挂上了忧愁。
*
过了几日,皇帝颁布了选御前编撰和驸马的诏书,满足条件的进士们也都因此开始积极准备起来。
唯有傅黎对两者都不感兴趣,就是到了擢考当日她写的文章也带了些随意。
她以为如此便能不被卷进党争之中。
只是在这之后,原帝却单独传唤了傅黎进宫。
宫墙高耸,感觉周围的一切连带着活人都被死死地压着。
傅黎穿行在其中,由传旨的太监一路带进原帝的御书房内。
太子宋元瓛刚好也在。
她进去后便直接跪下:“微臣叩见陛下、太子殿下。”
“免礼。”原帝本摆弄着长剑,听到傅黎声音后便坐回到位置上。
“陈式。”他自上而下地审视着傅黎。
“臣在。”
“朕对你有些印象,文章写得不错,的确是一表人才。”
原帝虽在夸奖,但说得突然,反而让傅黎心中有些打鼓。
傅黎拱手道:“微臣不才,全仰仗陛下天威。”
原帝眉上稍挂些喜色,扬唇笑道:“朕传你进宫,是有一要事要告诉你。”
他看向一旁的太子:“太子来说吧。”
“是。”太子朝他作揖后再叠手面向傅黎,“传胪应是知道陛下有两位公主,其中新安公主如今已到了婚嫁的年龄,陛下观你二人品行觉得甚为相配,所以想将公主下嫁于你,现在事先告诉你也是让你先有个准备,好迎娶公主。”
嫁娶之事本是喜事,更何况是天家的喜事。
傅黎听后却犹如五雷轰顶,一瞬间如铅注满全身般木木地站立着,不敢相信自己的所闻。
她反应过来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陛下,万万不可。”
“放肆!你以为陛下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太子指着她厉声喝道。
原帝的脸色也变得阴沉了些,但碍于君威也问道:“陈卿,你觉得有何不可啊。”
傅黎微微抬起了半边身子,双手轻颤着,埋头回道:“启禀陛下,臣少时立志,祈愿为治国之栋梁,为君解忧,如今有幸得陛下赏识,赐为进士,可事君为民,臣不愿只做皇亲,弃己之志,弃君之意。”
原帝听后想了想,沉吟片刻方才开口:“其实的确有人向朕举荐过你做那御前修撰,朕对你这几次文章也颇为喜欢。”
他长叹一口气:“想来也是,朕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