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唧唧哇哇哇哇唧唧!
孟妲紧张:“它感觉到什么了?”
陆雪屏没好气,将剑在空中一抛,换了个姿势握住剑柄,随手将剑尖上的那点尘土擦在自己手心:“它嫌弃。”
孟妲:“......”
随后他径直蹲下去,直接用两只手顺着那一块儿挖起来。
孟妲在那儿傻站着,眼里没活儿:“你不是修符么?画两个符将这块儿地给爆开。”
陆雪屏瞄她一眼:“把碎土渣滓全爆你我身上?”
“喔。”孟妲看了看周围这狭小的空间,一个破雷符下去,这儿立马就能下起碎土雨。
都是松土,埋得不深。
她讪讪的,站在旁边眼看着陆雪屏熟练利索,很快将连接着那块手骨的指骨,以及手臂延申到头颅的部分全部挖了出来。
她有一瞬不敢看那尸体,怕从里面挖出自己的母亲来。
但这份恐惧很快消逝,孟妲还是决定相信无人生还这四个字不对,当年终究还是有人逃了出去。
毕竟这么多年与母亲的朝夕相处不是假的,人总不能死了再死。
那具尸体上的衣裳还在,玄衣,陆雪屏从薄土里抽出来把剑,拂去上面的尘土,低头念道:“李顺年。”
他抬头将剑递给孟妲,她有点儿不想拿死人的剑,陆雪屏便只好将剑抛在地上。
她打量着:“竟然没锈。”
“门内弟子的剑,不会轻易锈。”陆雪屏手背上隐隐露出的银甲闪烁,瞧着冰冷又漂亮:“莫说百年,千年也未必。都是附灵法器。”
“剑未锈,人已经成为枯骨了。”孟妲随口道:“你说,如果将活人做成法器,并保有他们的神识,他们是不是就再也不会死?”
陆雪屏手臂一顿,抬起头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的话都在眼里,眼眸清亮,溪水似的,能够把意思透得明明白白。
美人眼波涟漪,一双好眼睛会说话,说得是软和的情语。陆雪屏一双眼睛会说话,满眼都是嫌弃和让她闭嘴的无语。
孟妲下意识道:“我,我想着,假若我提前将他们做成法器的话,他们是不是,就,就不会死,就能一直陪着我......这怎么啦?为什么不行?活着,总比死了好啊!”
“拿人做法器?”陆雪屏声音骤然很冷:“孟妲,亏你见过了白兔的下场,还讲的出来这种话!”
“我又不会那样对他们,自然是会让他们感觉不到痛苦......”
陆雪屏眼里的溪流结冰了,朝她投过来的眼神冷透,他没了好颜色,一张脸肃然萧杀,瞧着令人胆战心惊。
孟妲只好道:“我乱说的,我不说了。”
陆雪屏继续低头,挖出来两把剑,这两把便比不得之前的,已经锈迹斑斑,扔在地上笨重的一声响。
“外门弟子的剑。”孟妲心想,这个时候,娘佩的也是这种剑吧?
解决了剑,他着手清理尸体,谁料尸体一具接着一具,手臂相连,互相重叠,衣物也彼此交缠在一起。
孟妲评价:“烂得怪同门情深。”
陆雪屏看她,她就解释道:“骨头都堆在一起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嘛。”
他缓缓地将土坑里逐渐浮现出来的尸体分离,拼凑,而孟妲站在一旁游离天外,心里还在想着那个将人做成法器的法子。
解鳞圣手和那个执事么,自然是坏事做尽。他们的手段太残忍,可世上若真有能使人不痛苦就能将人变为法器,还存留神识的法子,为什么不呢?
只要神识存在就是活着,既然能活着,何必讲究以何种方式?
假若是她自己的话呢,她就很乐意做一个法器。什么镯子啦,发簪啦,笛子,哪怕是做件衣裳呢?
想到一件衣裳飘来飘去地讲话,孟妲觉得很有意思。就算他们碎了,坏了,再修便是了,只要手艺好,总能修复。
......比对着满地的尸体有意思。
当一柄剑就算了,瞧着就累,看看朔云,差点被主子拿去挖尸体了。
陆雪屏站起身来拍拍手。他在手上覆了祛尘术,将尸体全挖了出来,手上也未曾沾上半颗尘土。
孟妲对于死透了的骷髅,倒没有新鲜的尸体怕。大抵是因为血肉消亡之后,就彻彻底底的变了一副模样,不再是之前的“人”。
再说,有陆雪屏前面顶着,他在尸坑里挖来挖去的忙活,把那土坑显得好像什么藏宝地似的,没了之前的可怖之感。
她挨个数了数:“一,二,三......怎么只有三具。”
“下来的是九个人,三具尸体。其他人逃到哪里去了?”
这三具尸体一个叠着一个,不知在他们临死前发生了什么,叫他们这样一个趴在一个的背上,分别头朝向三个不同的方向。
并且